第216章 族長登門

看到林清遠質疑的目光，老夫人眼底是一陣寒意，對著一旁的嬤嬤開口，「去把字據拿來。」

應了聲是，嬤嬤往裡面的院子走去。顧清瞳一看便知道那是延鶴堂的方向，心下也就明白了。

延鶴堂有一個單獨的庫房，是和院子分開的。先前柳夫人派人給她送信說林清遠在打老夫人庫房裡東西的主意時，就暗中派人盯著了。

好在趙氏的眼睛只盯著延鶴堂裡面和柳夫人，並沒有發現庫房。

嬤嬤的腳程極快，不到半刻鐘就拿過來了一紙契約，看上去那張紙應該是有些年頭了，紙張有些泛黃，但上面的自己卻是依舊清晰，依稀還能看到幾個章。

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嬤嬤將那紙契約直接遞給了林清遠，而後又回到了老夫人的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清遠看得極快，這張契約上果然寫的是林家給趙氏兩千兩銀子的營養費，而後趙氏與林清遠再無瓜葛。

下面還有族長和一些族老的簽字，還蓋了章的。

他面色由一開始的震驚轉變為憤怒，原來他是被自己的親生父母兩千兩銀子給賣了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林家家大業大父母阻止不了！

虧他還覺得自己在京中享福，父母在農村受罪，所以將人接過來，若是早知道是這個情況，他絕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

這邊，趙氏看他眼神不對，心裡有些發怵，但想著這些日子林清遠這麼聽話，又不覺硬氣了兩分。

連忙讓人去將林大給找回來，又硬著頭皮開口，「清遠，你可不能被這老虞婆給騙了，不知道她是去哪兒偽造的這個東西，就是想讓你妥協。」

「我可是你親孃啊，生你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好不容易才挺過來了，誰知幾歲的孩子又被人搶了，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小小的，都是娘懷著你的時候沒吃著什麼，後來坐月子又傷了身子……」

趙氏一邊說著，一邊抹眼淚，還不時的從指縫裡看林清遠的臉色，不知道這些話他信了幾分。

不得不說，林清遠被老夫人教導得很好，十分孝順，不然也不會任由趙氏拿捏了，但他那軟弱的性子卻是隨了林大。

一時間幾人都沒有說話，就連林樂鬆見局勢不對都縮到了一角去，大廳裡只剩下趙氏一個人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沒人理會。

這邊，嬤嬤低頭在老夫人面前喃語了兩句。

老夫人面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林清遠。」

這是從小到大她第一次叫林清遠的全名，林清遠頓時渾身一震，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娘……」

「這府中的一切，都是我和老爺親手設計的，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延鶴堂那個牌子還是先帝親自提筆書寫的！」老夫人顯然是被氣得不輕，渾身發抖，柺杖在地上戳得直響。

林清遠面色羞愧，低下了頭，當初是趙氏說自己住進來名不正言不順，怕被府中的下人給輕看了，所以想要住進那個院子裡，趙氏一哭，他也就心軟答應了。

面對老夫人的質問，他眉頭又擰了兩分，這是老夫人第一次對他說這麼重的話。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母親，我給你另外尋了一座院子，是由兩個院子合併起來的，是如今府中最大的院子，裡面的傢俱都是兒子親自挑選的，母親一定會喜歡。

不管趙氏如何，終歸是生母，總不能這樣就將人趕出去。

依照趙氏的性格，鐵定是不會從那個院子裡搬出來的。再者，依照老夫人的脾性，就算是趙氏搬出來了，她也不會再進去住了。

未等老夫人迴應，一旁的趙氏就急得跳腳，「憑什麼她要住最大的院子？她要要就將那個院子還給她，我要住最大的院子。」

收到林清遠的目光，最終還是悻悻的住了嘴。

老夫人沒有回答，而是嘆了口氣，「我問你，你是要生母還是養母？」

「母親……」林清遠突然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趙氏眉心突突直跳，「清遠，你可不能被這個老虞婆給糊弄過去了，你是我十月懷胎養大的孩子，被她生生給搶了，是她害得我們母子幾十年不能團聚……」

方才那張契約已經讓林清遠信了七八分，此時自然是不相信趙氏的話，但畢竟是生母。

「母親，娘平時都住在延鶴堂裡，平時和你接觸不到，不會有事的。」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話語裡的意思卻是十分明顯了，兩邊他都割捨不下。

老夫人嘆了口氣，也就沒有再逼迫他做選擇了，眼裡是一片釋然。

「這些年我對你一直是當親生兒子一樣，想必你也知道。林家……對你問心無愧。」

說到這裡，林清遠的頭又低了兩分，滿臉羞愧。

老夫人沒有再看她，而是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顧清瞳，「你找個日子去將族長和族叔接過來。」

顧清瞳心中大喜，「外祖母，前些日子族長和各位族叔已經進京了，如今正在林府對面的宅子裡住著，我讓人去將他們請過來就行了。」

猜到她應該是早就將人請過來了，老夫人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答應了。

顧清瞳連忙派人去請，前段時間她讓人安排住處，最好是離林府近一點。正好遇到林府對面的宅子出售，她就買過來了。

說來也巧，那個宅子原先是林清遠租來給趙氏幾人住的。裡面的環境雖好，但與林府還是沒有什麼可比性。

這邊，林清遠聽說請族長來，當即心下一驚，「母親，你太會老家居住嗎？這怎麼可以？鄉下環境本就不好，在京城裡，兒子還能時常照顧一二。」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還是不由得鬆了口氣，若是老夫人真要讓他將趙氏給趕出去，他做不到。

老夫人聽到了，並沒有回答，而是和一旁的蕭寒山說著話，一副親暱的模樣。

知道他誤會了，顧清瞳也沒有多言。

「母親，鄉下的環境哪兒能和京城相比？您若是去了鄉下，這讓大家怎麼看待兒子啊。」林清遠有些著急。

老夫人頓時明白了，他是害怕自己因為不孝而被人指指點點，沒有半點兒擔心老夫人安危的意思。

見老夫人不說話，林清遠更加著急，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顧清菡，「清菡，你快勸勸母親，鄉下的環境哪兒能和京城比。母親若是不喜歡，住在定王府就行了，兒子也方便常去看望。」

顧清瞳失笑，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在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老夫人住在定王府，不僅解決了她眼前的窘境，還能讓他和定王府關係更加的親密，可謂是一箭雙鵰。

然而，依舊是沒有人理會他。他站在大廳中間，有些尷尬。過了約莫著有半刻鐘，族長和各位族老這才急匆匆的趕來。

老夫人連忙上前去迎著，寒暄了兩句，這才嘆了口氣，「今日請各位族老老，是想擺脫一件事情。」

族長面色也隨即變得嚴肅起來了，「夫人放心，林清遠的所作所為本就有違常理，別說將他的名字從族譜上劃掉，就算是去告他不孝也沒人敢說什麼。」

聽到這話，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了，既然是顧清瞳將人給接過來了，想必肯定是將事情都說清楚了的，她也就不必要再重複了。

「母親……」林清遠聲音哽咽，只覺喉嚨裡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我不同意！」趙氏臉變得極快，剛剛還是一副要哭不哭，現在就變得蠻橫不講道理了。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這一切都是依靠林清遠得到的，而林清遠自身又沒什麼本事，靠的就是林家和定王府。

若是林清遠和老夫人斷離了關係，定王府的人還會管他嗎？到時候連官位能不能保住都還是兩說。

「當初將我兒子搶過去，現在說不要就不要，有這麼好的事情？當他是大白菜啊？」趙氏眼皮子突突直跳，本以為老夫人會妥協，沒想到直接將林清遠給趕出去了。

「住嘴。」族長也被氣得不輕，「當初林夫人看上的根本就不是林清遠，是林三家剛出生的小兒子，只是那小兒子溺水了，你才上趕著將林清遠帶過來的，還要了兩千兩銀子錢了斷絕書！」

顯然族長也沒有料到這人竟然這麼不要臉，氣得咳嗽了兩聲，而後接著開口道，「林三家的小兒子是怎麼死的，你難道忘了嗎？」

顯然這句話捏住趙氏的痛腳了，她有些支支吾吾，「不……不是……意外嗎。」

說話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是底氣不足。

族長嘆了口氣，而後看向一旁的老夫人，「林夫人，當初是我一己私慾，才沒有阻止這毒婦將清遠過繼給你，我對不起你。」

當初林三的小兒子死了以後，林三家裡就只剩下一個兒子了，自然不能過繼。

老夫人傷心欲絕，林老爺就勸她那孩子和他們沒有緣，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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