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已成定局

是趙氏跑到老夫人和林老爺面前，說自家的兒子如何如何好，林老爺本覺得林清遠大了怕養不熟，所以不想答應。但趙氏主動提出籤一份契約，林老爺看著老夫人當時的狀態不好，再加上林清遠當時白白胖胖的有些討喜，也就答應了。

只是，老夫人不知道林三小兒子的死亡還有這些事情。

趙氏悻悻的待在一旁，不敢說話。

老夫人嘆了口氣，「事情都過去了，那孩子與我沒有緣分。」

「夫人所言極是。」族長微微頷首，「林清遠繼續寫在林大名下嗎？」

老夫人抬眸看了林清遠一眼，而後開口道，「往後他如何與我林家沒有半點關係。」

言下之意，不管族長如何處置她都不會再理會。是要追究趙氏的責任也好，將林清遠逐出族也好，都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我會給他一筆安家費，讓他買個宅子住著。」

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老夫人最終還是不忍心。

以林清遠的俸祿，幾年都不一定能在京城買一座宅子，老夫人將買宅子的錢出了，助他在京城站穩腳跟，也算是全了最後一點母子情誼吧。

聽完老夫人的話，族長對一旁寫契約的年輕公子點了點頭。那公子會意，接過丫鬟遞來的紙筆開始寫。

一旁的林清遠似乎還沒有從這場變故里緩過神來，木訥的站在一旁，雙眸死死的鎖定在了老夫人臉上。

嘴皮子蠕動了半天，他最終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不行，要分也得將這座宅子留給我們，還有林家的那些家產，庫房裡的東西。」

趙氏眼珠子一轉，臉上的貪婪絲毫也不加掩飾。她早就聽說了林家庫房裡都是些好東西，全是御賜的，只是柳夫人將鑰匙藏得嚴實，她從來沒有進去過。

一想到那些御賜的好東西都是自己的了，就笑得尤為燦爛。

「不僅如此，還得給我兒謀個一官半職的，讓我做誥命夫人……」

越說越起勁，趙氏一臉倨傲，彷彿自己已經有誥命在身了一般。

「無知婦人！」族長一揮衣袖，冷哼了一聲。

趙氏被嚇得渾身一抖，頓時也住了嘴，她可不敢挑釁族長的威嚴。

待她喋喋不休結束了以後，老夫人這才看了她一眼，「這座宅子乃是先帝御賜的，戶部留有名。要是林清遠是我的兒子，那些家產自然是他的，但他如今與我沒有半點瓜葛，那些東西自然輪不到他來繼承。至於什麼一官半職……」

老夫人抬眸看了眼所在一旁的林樂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軟貨，「你的好兒子也是戶部的，你可以去問問他。」

趙氏顯然是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一臉責備的看向林清遠，「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給你弟弟安排個一官半職的，你就是不聽，我看你分明就是沒有將我這個娘放在眼裡……」

許是習慣了，一邊說，還一邊拿手指戳林清遠的腦袋，尖銳的護甲在頭上戳出一道血痕。

她以前就多次和林清遠說過，林清遠總是推脫自己沒有能力，她本就將信將疑，現在聽到老夫人這麼說，自然以為林清遠是在框她，全然沒有聽懂老夫人話語裡的諷刺之意。

許是因為受不了了，林清遠一把將她的手拂開，臉色有些發狠，雙眸猩紅，而後對著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會意，連忙上前來將她趙氏半拉半扯的帶到一旁去了，不知道管家說了些什麼，她也就沒有再鬧騰了，盯著老夫人的眼神越發的不善起來。

「母親……」

「噗通——」林清遠一下子跪倒在老夫人面前，滿是皺紋的臉上留下了淚水。

「母親養我已是不易，兒子不孝做了讓母親傷心的事情，懇請母親原諒，我會找個機會將他們都送走。」

一聽要被送走，趙氏當即「蹭」的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站起來了，一臉怒氣，正準備破口大罵，一旁管家對著她說了什麼，也就閉了嘴。

雖然是坐下了，但臉上的怒氣絲毫沒有減弱，冷哼了一聲。

老夫人面不改色，絲毫沒有因為他下跪而動容，「你是個孝順的我也知道，日後在你爹孃身邊照顧，也算是全了你的心願。」

言下之意，他以後可以每日待在趙氏身邊盡孝了，與老夫人，與林家再無半點兒瓜葛。

見老夫人心意已決，林清遠還是不敢相信。

他咬了咬牙，「母親，請你不要趕兒子走，哪怕在身邊多一個說話的人也好。」

見老夫人不回答，他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顧清瞳身上，「清瞳，你勸一勸母親，她年紀這麼大了，膝下無子讓別人怎麼看？」

若是以前，這絕對是老夫人的死穴。老夫人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給林老爺生下一個兒子，不然也不會過繼了。

自從有了林清遠以後，她也算全了一樁心願，對林清遠格外的好，只是這份好依舊喂不熟他。反而以此為把柄，自以為捏住了老夫人的要害。

顧清瞳發出一聲輕嗤，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諷刺，「林侍郎說笑了，外祖母有女兒，外孫，外孫女，自然輪不到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來操心。」

「這……」

「還有，族內子孫眾多，品行好的也不少，只要外祖母願意，雖是都能過繼一個。我相信有了之前的教訓，外祖母這一次不會眼瞎了。」

話裡的諷刺意味十分明顯，顧清瞳一邊說著，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再過繼一個也不是不行，這次肯定要選一個品行好的。

再者，就算是外祖母不願再過繼也不是不行，難不成定王府還會短了她一口飯吃？還會缺幾個和她說話的人？

最重要的是，還不用為這檔子事情操心了。

聽完她的話，林清遠眼皮子突突直跳，以前無論他做什麼，老夫人都不會干涉，就算是再過分也只是私底下說兩句算了。只要他認個錯，再說兩句好話，老夫人就什麼氣都消了，這麼明目張膽的教訓他還是第一次。

現在老夫人是鐵了心要和他斷絕關係了，且還可能有人會代替他的位置。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趙氏，若不是趙氏鬧著要住進延鶴堂，老夫人也不會這麼狠心。

一想到這裡，林清遠看向趙氏的眼睛更加複雜，這就是他的生母。

看到他的眼神，顧清瞳哂笑了兩聲，「林侍郎有這管閒事的功夫還是盤算一下以後的日子怎麼辦吧，生父是個賭鬼，賭坊還欠了不少的銀子，生母偏愛弟弟處處拿你做絆腳石，將不少錢中飽私囊，親弟又得罪了不少人。我看你以後的日子不太好過啊……」

說完，她還假意嘖嘖了兩聲。

顧清瞳是一個愛憎分明的性格，別人對她好，自然要加倍的還回去。若別人對她不好，也要加倍的還回去。

及時不動手，說話也要往人心窩子上戳。

這邊，扶著寫文書的年輕人已經寫好了，族長看過以後又遞給了老夫人。老夫人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隨後族長又將那張紙遞到了林清遠的面前，「你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字。」

林清遠拿著紙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母親，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這個字你籤不籤都一樣。」老夫人神色淡淡。

林清遠站在一旁，雙脣緊抿，久久沒有說話。

也沒人催促，反正今天這個字他是籤也得籤，不籤也得籤。

林清遠雖然懦弱了一些，擔不起什麼大事兒。但他也不傻，知道事情已成定局，這樣鬧下去只會越來越難看，還會將他和老夫人的情誼消耗盡，所以必定會籤。

只是他一時半會兒還有點兒可以接受事實罷了。

顧清瞳感覺身後有人在拉自己，一回頭就看到了柳夫人，臉上有些焦灼。

她看了看老夫人，而後微微退了幾步，和柳夫人一起一起出去了。

剛一出去，柳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開口，「清瞳，若是老爺被趕出了林家，那我的浩兒怎麼辦？他畢竟叫你一聲姐姐。」

話語十分急切，顯示著她現在的侷促不安。一邊說著，還伸手拉了顧清瞳的衣袖。

她本以為老夫人回來會將趙氏一家三口趕走，她以後也能輕省一點兒，沒成想一家都要滾蛋了！

她倒是很清楚林清遠的本事，若是和林家斷絕了關係，這個侍郎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兩說。

到時候一家人沒了生計，還跟著一群拖油瓶，靠什麼活？

「林浩那邊，我會送他去書院，你以後有什麼困難也可以來找我。」顧清瞳抬眸。

她雖然不喜柳夫人，但也談不上討厭，柳夫人主動示好她也不會拒絕。日後林清遠那邊再生什麼事端，她也能及時知曉。

聽到這話，柳夫人頓時就鬆了口氣。她早已看開了，不管林清遠如何都與她無關，她以後還是得靠自己的兒子。

既然顧清瞳答應了，也斷然不可能反悔。

簡單的說了兩句，兩人就回到大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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