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殺
「唔……」
馬車在路上緩慢行駛著，卻又是搖搖晃晃的，砰的一聲輕響，腦袋磕傷馬車的車壁，疼得她皺起眉頭。
緩緩睜開雙眼，一抹光亮透了進來。
溫雲嫣下意識地伸手去擋，鳳眸不自然地眯了起來。
「閣主。」
清冽的聲線傳入耳中，溫雲嫣有那麼一瞬間地怔愣。待她放下手，完全睜開眼時，卻是為眼前的一幕而感到震感和迷茫。
一襲黑色勁裝，發冠上彆著一支通黑色的簪子，劍眉星目、面冠如玉，一如她記憶中為護她捨命的辭圳。
他屈著身子站在她的跟前，劍眉輕輕蹙起，似是不解她為何會紅了眼眶。
「閣主，您……」
馬車陡然顛簸了一下，溫雲嫣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辭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雙手如同藤蔓，溫雲嫣順勢攀上辭圳的手臂，撩開束扣的衣袖，一道暗紅色的刀疤赫然出現在眼前。
是……是他。
是辭圳，他還活著。
啪嗒……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滴落在辭圳的手背上，好似灼熱的火珠子，燙得他忍不住將手往回抽。狐疑地看著她。
自覺失態，溫雲嫣快速擦去眼淚，撩開窗簾子，撇頭看了一眼馬車外。
可那微微顫抖的手卻依舊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儘管溫雲嫣努力將語氣放得很自然，卻依舊難掩其中顫慄。
「何事？」她問。
辭圳垂簾：「閣主，京城到了。」
京城？
餘光微不可查地打量了一眼馬車。馬車內只有一張木桌、一塊硬榻、一盞冷茶和幾個空的茶盞。與她記憶中初回京城時的模樣一般無二。
初回京城……
溫雲嫣低低呢喃著這四個字，忽然問：「如今是什麼時候？」
辭圳疑惑，卻是老實回答：「德仁二十一年，六月初七，午時。」
德仁二十一年，即德仁帝在位的第二十一年。這時的莫汝城不過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七皇子。
原來這世上真有重來的時候。
溫雲嫣垂下眼眸，斂了斂心神的激動，努力放緩聲音：「辭圳。」
「閣主請吩咐。」
再次抬起眼眸，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向京城的城門，穿著兵服的守城軍如同威嚴的雕塑，站在城門口處一動不動。其中人群來往眾多，皆有人細細盤查。
「以後，你便是我的貼身侍衛，也不必叫我閣主，在外人面前，」溫雲嫣頓了頓，斂了斂眼眸，「便叫我小姐。」
溫家囂張跋扈的小姐，溫雲嫣。
「是。」
辭圳輕聲道：「小姐一路舟車勞頓，許是乏了。辭圳這就回府裡去，讓人準備迎接。」
待溫雲嫣點頭，他便離開了。
狹窄的馬車裡瞬間空曠了不少。
溫雲嫣盯著桌上的空杯盞出神。這一日，乃是她一切悲劇的源頭。
溫家將她接回府裡，美名其曰不能讓溫家血脈流落在外，遂接回府裡好生養著。
可她的到來卻是註定得不到重視。如若不然，迎接她的馬車便不會如同廢棄馬車一般破舊，也不會隨意打發幾個身子骨弱的小廝來伺候。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其中竟還安排了一場「驚喜」。
前世裡，莫汝城便是算準了一切，才會及時出現，來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從而成功虜獲了溫雲嫣的心。
不過，同樣的戲碼到了如今，可未必適用。
溫雲嫣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身子往後仰去，靠在車壁上，輕闔上雙眼。
簡陋的馬車徐徐前行，拐個彎，便進入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裡。
忽然間，一陣劇烈的顛簸將溫雲嫣晃醒，好似要將人的骨頭都搖散架了去。與此同時，馬車外傳來車把式和丫鬟的慘叫聲。
溫雲嫣往右邊輕輕側過去，噗呲一聲輕響，放在她靠著的位置上赫然多了一塊鋒利的劍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