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秋本光穿著制服，走進了校園裡。

今天的校園跟平常很不一樣，四處都有著學生們喧鬧的聲音，還有人拿著各式各樣的布置物品，在校園內跑來跑去，隨處都可以看到氣球、紅布條、大塑膠板等的裝飾物。

秋本光剛剛走過的校門口，也搭起了巨大的彩虹氣球橋，上頭寫著青山高中六十周年校慶。他也是剛剛從橋下走過去的時候，才恍然發現，原來這間高中已經有這麼老的歷史了。

他看著陌生又熟悉的校園，走到了自己的班級上。他環顧四周，沒看到七海的身影，他將近十天沒有來上學，也十天沒有見到七海了。

那個妖怪有好好的來上課嗎？

忽然曠課的話，之後的課業應該會跟不上吧！

而且沒有請假的話，會被退學的吧？

不，不用為了妖怪擔心那種事情……

她本來就只是為了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才會來學校的！

她不要再來上學是最好不過了！

秋本光在教室後方放下了自己的書包，班上的所有桌椅都搬到了後方，只剩下少數的桌子整齊的放在教室中間，桌上鋪上了純白色的蕾絲桌巾，也擺上了古典的瓷杯跟餐盤。

班上要幹什麼啊……

秋本光抬頭往黑板上看著，已經有同學在上頭畫畫了。班上的女生踩著椅子，露出白皙的小腿，拿著紅色的粉筆，在黑板上勾勒出一隻巨大的兔子，跟撐著洋傘的少女。


愛麗絲咖啡館

Alice’s coffee shop


要開咖啡館啊……

秋本光理解的點點頭。校慶的時候，每一班的同學可以把自己的教室布置成各種攤位，也可以向來參觀的客人收取學校所販售的園遊券，最後還能夠跟總務處換取相對應的金錢。

這是一個賺取班費的好機會，也是各班卯足全力、絞盡腦汁布置教室的原因。

至於會不會因為布置太繁瑣、開設各種稀有攤位的成本過高而導致賠錢，那也是一門事先必須好好學習的課程。

班上之前一直有各種的提案，比如說是撈金魚（被導師黑猩猩以金魚之後該怎麼辦的問題否決了。）、布置鬼屋（去年聽說有扮鬼的學長被女生的直拳打暈了。）、賣汽水跟炸飯糰（根據線報全校有十二個班級要做同樣的事情。）

沒想到最後決定要開設咖啡館。

不過也是一個相當保險又有創意的決定，反正飲料跟甜點沒賣完的話，就叫班上的同學吃掉就好了！布置用的餐桌跟餐具，還有現在不斷出現在教室內的兔子玩偶，看起來也都是大家從家裡帶來的。

只是自己將近兩周沒來學校，所以今天什麼都沒準備呢……

「你……」

就在秋本光打量周圍的布置時，班長忽然走了過來。她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看著秋本光似乎有些困擾。

「我是十九號。」

秋本光看著她手上的班級點名簿，趕緊報出了自己的號碼。

班長看起來鬆了一口氣，沒辦法，秋本光的存在感真的太低了，她立刻低下頭看著點名簿旁邊的空欄，這是事先大家填寫的工作責任分配表。

但是十九號的格子內，一片空白。

她尷尬的抬起頭來，秋本光也發現了，他趕緊開口。

「因為我前幾天請假的關係，所以沒來得及分配我的工作吧！」

班長哦了一聲。隨之聳了聳肩。「那你就四處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人吧！現在任意指派你工作的話，很有可能會跟其他人重複，就麻煩你自己找工作了！」

「……怎麼可以」這樣……

秋本光的話還說完，班長就走開了。

算了。

也是自己請假在先，現在抱怨人家沒分配工作給自己也太過分了。秋本光只好四處開始走動，看看有沒有人需要幫忙，但──

自己平常就已經像是隱形人了，現在大家都興高彩烈的忙碌著，更插不進話題了。就算勉強開口詢問有沒有地方需要幫忙，也只會得到搖頭或者請他去找其他組的答案。

好無聊啊……

秋本光的手插在口袋裡，坐在教室後方看著教室裡忙碌的眾人。

他本來打算先待在這裡，或許會有人需要他幫忙，還是可能有雜事可以跑跑腿，至少倒倒垃圾也好，但沒想到……距離園遊會即將開幕前的半個小時，大家紛紛到廁所換上了今天的裝扮。

哇靠！也太認真了！

秋本光瞠目結舌的看著班上的女同學，她們全部換上了藍色的連身裙、胸前掛上白色的圍裙，連頭上都打上了黑色的蝴蝶結。

這就算了，班上忽然出現了一隻隻由男同學扮演的巨大兔子！

換上了衣服之後，原先的教室感立刻消失了，整個空間充斥著來來往往，無數的愛麗絲與兔子，藍色的衣裙跟兔子的蓬鬆尾巴在眼前翻飛，秋本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只是，這樣一來，坐在這裡的自己更顯得奇怪了。

看起來誤入了夢遊仙境的不是愛麗絲，而是自己啊……

秋本光苦笑著，站起身來，走出了教室。

絲毫無法繼續裝作自己是他們的一份子了。的確，這件事情完全是自己的錯，忽然請了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上課，如果分配了工作，只會造成某一組的困擾；如果預先租了自己的衣服，那也只是浪費錢而已。

秋本光可以理解，會有現在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但──沒辦法忍受，沒辦法繼續坐在那裡。

他走到樓梯間，拿出手機傳了一封簡訊。

班上似乎沒什麼事情，我可以提早去找妳嗎？雖然不會烤餅乾，但如果打包進包裝袋或者發傳單之類的事情都可以叫我做喔！

他按下了傳送鍵，發送簡訊給佐緒里。

他百無聊賴的靠在樓梯間，耳邊全是喧鬧的聲音跟歡樂的氣息。建築物裡還不時傳來女生的嬉鬧尖叫聲。

他垂下眼眸，看著自己在樓梯間的影子。

滴滴答、滴滴答！

秋本光拿起了手機，想也不想的點開了簡訊。

秋本同學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可是我自己的班上還在布置冰淇淋推車，剛剛因為輪子壞了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可能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去烘培社，我跟社員都說好了，一個小時後社辦集合，你也一起來吧！

佐緒里還在忙啊……

秋本光按掉了手機螢幕，努了努嘴，不然四處逛逛好了！

雖然只有一個人，但如果裝作饒有興致的參觀大家的教室布置，應該也不會顯得很奇怪，反正總比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裡好！

秋本光打定了主意，爬上了五樓，打算從高年級的教室布置開始逛起。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三的升學壓力比較繁重，還是學長姐們都已經玩膩校慶的關係，高年級的教室布置通常只是虛應了事，偶爾還可以看到學長姐們待在只掛上了彩帶的教室內看書。

趴在桌上睡覺的也是大有人在。

秋本光覺得有些無聊，啊！去美術班那邊看看好了！

他抬腳往另外一棟大樓走去，才走過一個空中走廊，果不其然就發現了相當不錯的好東西。

美術班果然很有天分啊！

秋本光原先只是抱著打發時間的心情四處走走，卻看見了好幾個大型的藝術展覽品，甚至還有一隻巨大的九喇嘛在走廊上走著，九喇嘛的背後揚起了九束金黃色的尾翼，不知道安裝了什麼機關，尾巴竟然可以在空中有節奏地拍打著。

「哇……」

秋本光忍不住發出了讚嘆聲。

「同學喜歡這個嗎？班上現在有出借服裝喔！好好打扮一下吧！一定可以成為很帥氣的忍者的！」

伴隨在九喇嘛旁邊的女生，笑容可掬地對著秋本光說話。

「啊、不用了！」秋本光連忙拒絕，可是卻被塞了一張傳單。

「走廊走到底就是了！請多多捧場吧！」

女生牽著九喇嘛繼續往前走，留下翻著傳單的秋本光。

乾脆去看看吧？

雖然對打扮成忍者沒有興趣，但是自己還蠻喜歡這部漫畫的，如果可以看到其他人打扮的話，應該也蠻有趣的！

秋本光往前走著，很快地走到了走廊尾端。

果然連教室布置都非常的用心啊！秋本光瞠目結舌的看著教室後方巨大的岩壁，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上頭栩栩如生的四個人形雕塑，讓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機。

「這個……可以拍照嗎？」他比了比牆面。

「可以啊！」牆面旁的學長很大方地點頭。「本來就是要讓大家拍照的，請盡量，別客氣！」

秋本光得到了允許，立刻拿起手機，喀擦喀擦地拍個不停。真是太酷了，美術班果然很厲害啊！如果有人可以幫自己跟人像合照一張就更好了！

「我來幫阿光拍吧！」

心中才剛剛有了這種想法，秋本光的背就被拍了一下。秋本光一扭頭，美由紀正對著自己笑得十分開心。

「……妳知道我在想什麼？」

秋本光驚訝的退後一步，瞪著美由紀看。

不管這個人是誰，被對方毫無保留的探知自己的想法，總是令人感覺不太愉快。

「我才沒有這種能力。」美由紀笑著搖搖頭。「只是因為我是──」她彎腰，靠近了秋本光一點，「你的役使，所以可以稍微了解一下現在的情緒。現在的阿光心情不錯喔，是因為看到這個嗎？」

美由紀指著巨大的岩壁。上頭的人形雖然只有頭部，但不怒自威，看起來十分神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啊？是啊！」秋本光點點頭。「我蠻喜歡這部漫畫的，所以很開心。」

「那我幫你拍照吧！」

「啊、不、不用了！」秋本光忽然拒絕了，這裡人來人往的，總是不太好意思，而且都幾歲了，還迷戀漫畫，說出來會被嘲笑吧！

「有什麼關係？來嘛來嘛！如果不好意思的話，那我們就一起入鏡吧！」

「我們只有兩個人怎麼一起入鏡啦！」

「這樣子就沒問題了！」

美由紀往前一步，勾住了秋本光的手臂，讓他的手緊緊靠在自己的胸部外圍，稍微擠壓了一個角度。她搶過秋本光的手機，伸長了手，「你看，這樣就沒問題啦！」

「好丟臉！快放開我！」

「才不要！阿光看鏡頭！一、二、三！」

秋本光下意識的咧開嘴，臉上掛著尷尬又不好意思的笑容，身旁的美由紀倒是笑得十分燦爛，在手機螢幕上留下了一張微妙的相片。

「好啦好啦！這樣開心了吧！」秋本光沒好氣的拿回手機，看著笑得很開心的美由紀，「妳幹嘛這麼高興？」

「因為這是我們第一張的合照喔！」

美由紀笑得心滿意足。「可以洗出來給我嗎？」

「不要！這張又不好看！」

「拜託了～」美由紀拉著秋本光的手輕輕搖晃。

「……知道了啦！會找時間去洗的。」秋本光趕緊縮回手。不知道為什麼，在學校內跟美由紀說話，總讓他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而且因為美由紀的容貌出眾，身材高挑，他們已經吸引住很多目光了。

「那個……您是這位學弟的姐姐嗎？」

剛剛跟秋本光說話的學長忽然走了過來，他自來熟的攬住了秋本光的肩膀，看著美由紀，親切地笑，「我叫鈴木野森，可以直接稱呼我野森喔！」

他伸出了手，很自然地握住了美由紀的手。

「是啊！我是阿光的姐姐，阿光受您的照顧了！」美由紀微微彎了彎腰。

「哪裡哪裡！」對方也回了禮。

兩人的互動讓秋本光直翻白眼，拜託，十分鐘前他根本不認識這位什麼野森還野菜的學長好不好！

「走了啦！」他拉住美由紀的手。

「怎麼可以呢！」野森學長忽然也拉住了美由紀另一邊的手。他看著美由紀跟秋本光疑惑的眼神，眼珠轉了一圈，「既然都來了，沒有cosplay一下真是太可惜了！」

美由紀眨了眨眼，「cosplay是指打扮成奇怪的人物嗎？」

「呃，也可以這麼說啦！」野森學長抓了抓頭。他趕緊拉著美由紀往一旁的展示架走去，「這裡的衣服都可以選喔！」

他殷勤的拿起其中一件。

「來！我覺得這件超級～適合妳的！」野森還拉長了音，強調有多麼適合。

「這件嗎？」美由紀拿起來翻看著。這是一套三件式的衣服，裡頭的前襟像是一件背心，左右交叉，底下有一件深藍色的七分褲，外頭罩著一件綠色的罩衫。

秋本光一口氣差點沒吐出來。這什麼野菜學長的根本不安好心！

綱手奶奶的衣服是一般人可以穿的嗎？

他趕緊拉住美由紀，「這件不好看！」

美由紀眨了眨眼睛，「會嗎？我覺得很有特色啊！」

「對對！這件超有特色！你看，我們連配件都準備好了！」

野森學長拿出了一旁的紙盒，裡頭有一雙咖啡色的綁帶涼鞋，還有一條藍色的腰帶。

「我可以穿穿看嗎？」

美由紀似乎很有興致，拿起衣服就左顧右盼的尋找可以更換的地方。

「當然可以！」

野森學長的熱情都要燒起來了。他立刻把美由紀跟秋本光往另一邊帶，別的不說，美術班還真的是非常專業，竟然連更衣室都搭好了！

「這裡請這裡請！」

野森學長拉開了更衣室的布簾，笑得嘴巴都要裂了。

「喂！」

秋本光眼見不對，拉住了美由紀。

「怎麼了？」美由紀困惑地回頭。

「……這個要錢的好嗎？這是人家的校慶攤位欸！」秋本光慌亂之中撇見了牆上的收費表，趕緊指著牆壁。「我身上的錢不夠啦！」

他寧願被嘲笑也不想要美由紀穿上那套衣服！

「是喔……」美由紀偏了偏頭。把衣服還給了野森，她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們下次再來。」

野森學長愣了一下。

下次？什麼時候還有下次？

他都要畢業了好不好！

而且可以看到這種身材的機會……根本可遇不可求啊！

他吞了吞口水，眼神掃上美由紀的胸前，一咬牙掏出口袋的錢包！「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妳知道嗎？我們今天都還沒有生意呢！如果妳可以穿著這套衣服逛校慶，服裝的錢我幫妳出！」

「還可以穿著出去啊？」

美由紀驚訝的眨眨眼睛。

「當然沒問題！」野森手腳很快地推著美由紀進去。

「喂……」秋本光眼見不對，想趕緊拉住美由紀，這次美由紀卻已經被野森推了進去，還拉上了布幕。

秋本光沒有辦法，只好站在外面跟野森大眼瞪小眼。

「喂！你這小子很有福氣啊！」

野森學長把手肘靠在秋本光的肩膀上。

秋本光皺起了眉頭。「說什麼啊？」

「這個這個啊！姐姐洗澡的時候看過吧！」野森伸出手，在空中虛抓了兩下，臉上的笑容非常淫蕩，還發出了下流的聲音。「喔喔喔！抓一下的話我死了也甘願啊！」

「……」

秋本光緊緊閉著嘴，手上的拳頭悄悄握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被欺負的時候就算對方如何辱罵自己，自己都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眼前這傢伙這樣說美由紀，就令人感到拳頭一陣陣發癢啊！

「唉唷！裝什麼正經！」野森繼續推了推他。「有沒有偷拍照片啊！拿出來！學長通通買下來了！」

越說越過分了！

秋本光忍耐不住，猛地舉起了拳頭，卻被柔嫩的手心握住了。

「好看嗎？阿光。」

秋本光回頭，卻幾乎屏住了呼吸。

美由紀把頭髮隨意地紮在腦後，披散在後頸的位置，前胸則露出了一大片的雪白，地心引力讓她有些重量的胸部微微向下，中間露出了深邃的縫隙。

她把藍色的緞帶綁在胸下，又把胸型襯托的更加巨碩，隨著她的說話聲不斷地晃動。她雖然披上了綠色的罩衫，下半身也是整齊的長褲搭配高跟涼鞋，但是胸前的風光仍然讓人絲毫移不開眼睛。

她臉上有些扭捏，從身後拿出了一件大尺寸的黑色蕾絲胸罩。

「阿光，你的包包可以借我放嗎？」

秋本光一瞬間瞪大眼睛，他下意識地搶過美由紀手上的胸罩，塞進包包裡。「妳幹嘛不穿內衣啦！」

「穿了會露出來，不好看嘛！」美由紀微微嘟起紅艷的嘴唇。臉上露出哀求的神情，「借我放一下嘛！」

「好啦好啦！」

砰───────！

秋本光跟美由紀的身旁忽然出現了重物落地的聲音，他們轉頭一看，剛剛還興致高昂的野森學長現在已經倒在地上了，他雙眼迷濛，嘴裡不斷喃喃念著。

「沒穿內衣沒穿內衣、竟然沒穿內衣……」

「他怎麼了啊？」美由紀指著倒在地上抽蓄的野森。

「別管他了啦！」秋本光氣急敗壞的推著美由紀，「快去換回來！」

「呃，可是剛剛答應人家要穿著逛校慶……」

「妳真的要這樣走出去？」秋本光的目光落在美由紀的胸前。

美由紀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哦……這沒問題的啦！」

她拉起外頭罩衫的腰線，在胸前打了個蝴蝶結。

「這樣就可以了吧？」

「……」

秋本光覺得自己的鼻腔有點脆弱了。

罩衫雖然擋住了大部分的胸前風光，但那高聳的胸線線條優美，從頸子延續下來的白皙看起來柔嫩又滑溜，上頭還停著一隻即將振翅而去的蝴蝶。

這樣哪裡沒問題啊！

但是──秋本光看著美由紀喜愛的不斷的抬手還轉圈，嘆了一口氣。

「妳想怎樣就怎樣吧……」

「太好了！」美由紀歡呼一聲，毫不吝嗇的彎腰，嘟起嘴親了一下秋本光。「那我們走吧！」

秋本光自暴自棄的點頭，無視周圍忌妒的嗡嗡聲。

雖然我也不敢摸……但你們就忌妒吧！忌妒到死你們也摸不到！

秋本光阿Ｑ地想著，他被美由紀拽了出去，一直到又逛完了兩層，秋本光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美由紀勾著。他看著美由紀開心的模樣，忍不住開口。

「妳沒參加過校慶啊？」

美由紀搖了搖頭。「沒有。雖然知道是什麼，但一直沒機會來。我不進食的時候都在沉睡，很少四處遊蕩，太危險了。」

秋本光點點頭，也是，外頭有跟沙織一樣可怕的除念師，他要是惡念，他也只會選擇有多遠躲多遠。

難怪美由紀看起來這麼開心。

只是……他跟佐緒里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他拿出了手機看了一下，還有十分鐘。

「那個……美由紀……」

「嗯？」美由紀回頭，手上拿了一串三色團子。「吃吃看，很好吃的喔！」

她自然地把團子拿到秋本光面前，秋本光也很自然的張開了嘴，他吃掉了一顆，換來了美由紀開心的笑容。

「好吃吧？」

「嗯……」

「還有這個喔！」美由紀又舉起另外一隻手，「你看！是糖葫蘆！」

秋本光勉強地笑笑。美由紀一直勾著他的手，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開，她買了好多的小吃，手上掛滿了小袋子，臉上也洋溢著愉快的笑容。

「買這麼多哪吃得完……」

「一不小心就買太多了嘛！」美由紀吐吐舌頭，「而且也沒什麼機會可以一次逛這麼多攤販，這應該可以算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吧？」

「是妳忽然跑出來好不好！」

秋本光沒好氣地回她。

「讓阿光困擾了嗎？」美由紀偏著頭，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然我回去好了……」她把手上的小袋子掛到秋本光手腕上。

秋本光看著烤玉米、烤雞肉串、烤魷魚、酸梅汁、鯛魚燒……一樣一樣的掛到自己手上，他額上的青筋抖了抖，「這些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

「那……」美由紀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妳吃完再回去啦！」

「好。」

美由紀笑著點了點頭。

只是雖然秋本光說了『吃完再回去』，但美由紀一路買啊買的，秋本光手上的東西沒少反增，簡直像是無性繁殖一樣，不斷分裂、壯大，原本只是一小包，最後變成了一大袋，秋本光就算想阻止美由紀，也總是一直失敗在美由紀的笑容下。

他們兩個的組合相當奇異，搭配美由紀一身的特殊造型，回頭率簡直達到了百分之百，跟他們擦肩而過的人幾乎沒有不注意到他們的。

秋本光煩惱的抓了抓頭，這樣怎麼去幫佐緒里的忙啦！

還是帶美由紀一起去？

可是佐緒里如果問起來美由紀是自己的誰，那……

美由紀肯定會亂說話的，而且動作也太明顯，哪裡會有姊弟這麼親暱的啦！秋本光絕望地看著自己的手臂不斷的在美由紀的胸部外緣摩擦。

滴滴答、滴滴答！

簡訊來了！

秋本光一把拿起手機，打開螢幕。

秋本同學你有空到烘培社的攤位來了嗎？我們在中央大樓的一樓穿堂喔！正準備開始發放聖誕節餅乾了，一起來吧！（我現在好緊張喔！）

秋本光的手指在螢幕上游移，他看著身旁不斷買東買西的美由紀，實在是說不出要她回去的話，而且為了佐緒里把美由紀趕回去……

怎麼說都覺得很奇怪啊！

秋本光內心不斷糾結，螢幕暗了又打開，他想著佐緒里，又看著美由紀，啊啊啊！他抱著頭，覺得非常煩惱。

「阿光怎麼了嗎？」

美由紀發現了他的異狀，關心的開口。

「沒什麼……」

「不舒服嗎？還是？」美由紀皺起眉頭，伸出手覆蓋著秋本光的額頭。「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秋本光略微退後一步，掙脫了美由紀的手。「沒有，我沒事。繼續……逛吧！」

「嗯……不舒服的話要跟我說喔！」美由紀咬著下唇，看起來真的很擔心。

「我真的沒事啦！走吧！」

他拉著美由紀往前走，口袋裡的手機又輕輕的震動起來，發出滴滴答、滴滴答的聲音，可是他卻沒有勇氣拿起來看了。

對不起，佐緒里，說好要跟妳一起招生，現在又違背諾言。

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妳介紹美由紀，不知道怎麼讓妳知道我跟她的關係……我真的很想跟妳當好朋友，對不起！

秋本光邊在心裡愧疚地跟佐緒里道歉，邊讓美由紀勾著自己的手四處逛著，他下意識地繞開了中央大樓，反正那裡是行政大樓，除了社團聯合攤位以外，沒有班級在那裡。

他讓美由紀勾著自己，又逛了好一陣子，忽然感到一陣尿意。

「美由紀，我先去上個廁所！」他拉住了不斷往前走的美由紀，指了指走廊的尾端。因為是學校的關係，每一層樓都有兩間廁所。

「好啊！」

美由紀點點頭，跟著秋本光走了過去，她拿過了秋本光手上的所有東西，接著站到了圍牆邊，示意秋本光趕緊進去。

秋本光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還好，雖然校外人士很多，可是男廁的小便斗數量也很多，不至於需要排隊。

他上完了廁所，洗乾淨自己的手，他毫無準備的往美由紀的方向望去，卻沒想到一抬起頭就看到令他僵硬在原地的畫面。

佐緒里怎麼會在這裡？還跟美由紀交談的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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