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秋本光看著坐在自己隔壁的七海，面無表情的打開了書本。

這裡是青山高中一年Ｅ班，今天是期中考的第一天，現在是早自習的時間。而秋本光敢用自己的生命發誓，他們班上從來沒有一個叫做七海遙花的人。

就像他敢用生命發誓他沒有姊姊一樣。

但是他發誓也沒有用。

七海這個妖怪就這樣蠻橫不講理的進入了他的生活。

姑且不論到底是哪裡造假來的身分證跟學籍，為什麼大家的腦海好像全都被植入了不存在的記憶一般，絲毫不懷疑七海的身分，彷彿她本來就是班上的一分子。

而且……

「七海同學早安，今天的考試準備好了嗎？」

「雅子同學早安！馬馬虎虎應該還過得去！妳呢？」

「昨晚還特地熬夜呢！希望不要考差了！」

「雅子同學沒問題的，我們一起加油吧！」

秋本光嘆口氣，從他到校開始，班上有十七個同學陸續走了進來，其中有十二個同學跟七海打招呼，跟七海打招呼的同學，還有過半數會跟她閒聊片刻。

至於自己．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數則是……

零。

連妖怪都比自己受歡迎。

這就是殘酷的事實。

「同學們早。」

隨著鐘聲響起，秋本光看著導師山本雄司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身材十分魁梧，因為手臂的肌肉太過發達，連夏天的短袖都無法穿上，只能一年四季穿著寬鬆的襯衫。

今天因為天氣比較冷，還多加了一件黑色的大風衣。

他的綽號是黑猩猩，但秋本光目前還沒有看到任何人，膽敢當著老師的面叫出這個綽號。

黑猩猩站在講台上，手上拿著一疊考卷，從第一排開始發放。

「從現在開始就是考試時間了，大家請認真作答，不要有翻閱課本或者是抄襲等事情發生。」

黑猩猩沒有用麥克風，雄厚的聲音仍然傳遍了教室。秋本光看著黑猩猩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講台上，還稍微摳了摳眼角的眼屎。

期中考的第一個科目是英文，試卷傳下來之後，秋本光大略翻看了一下考卷，有三張，看起來時間有點趕了。

他不假思索的開始下筆，幾乎是反射般的開始填寫答案，第一大題的選擇題一路過關斬將，接著第二大題的填充題也幾乎沒有停滯的時候，筆尖涮涮涮的滑過紙張，留下墨水的痕跡。

很好，接著是第二張考卷，來到第三大題的閱讀測驗。

秋本光嘴角噙著笑意，臉上難得顯露出自信的光芒。

相較於數學，英文可以說是他的強項，雖然從未到海外的任何國家去，身邊也沒有任何會說英文的人，但秋本光天生對於語言有種特別的敏銳感。

他聚精會神的看著閱讀測驗，他熟稔且流暢的劃過考試卷，跟原生語言一樣，在腦海中快速的滑過每一個音節的意思跟聲調，所有的字符在他腦中很快地找到相對應的位置，像是有無數個抽屜同時被打開又被關上，最後像煙火一樣在腦中綻放。讓他快速地理解符號想傳遞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忽然他放在右邊手臂下的考卷被抽了起來！

秋本光大驚失色的抬起頭，卻看著右邊的七海毫不在意的抽走了他的考卷。

「妳幹什麼啦！」

秋本光用著氣音說話。緊張的看著台上的導師，導師的腦袋一點一點的，脖子的部位縮在大衣的領口裡，似乎是……睡著了？

「借我抄。」

七海簡潔的說著，很迅速的把秋本光的答案抄上了自己考卷。

「喂喂喂！」秋本光不敢大聲喧嚷，「這是作弊吧！」

「神明討厭英文。」

「……不要說這種任性的話，快把我的考卷還我！」秋本光伸長了手，試圖搶回自己的考卷，眼角餘光卻看到後面同學驚訝的張大嘴巴。

他趕緊縮回手，掩飾性的咳咳兩聲。等到同學低下頭繼續作答，才又伸出腳踢踢七海的椅子。

「快點還我啦！」

「對神明不敬會遭受報應。」

「不自己寫考卷才會遭受懲罰啦！快點還我！」

「嗯。」七海放下筆，把考試卷遞給了不斷四處張望的秋本光。「我要第二張。」

「還沒寫完啦！」秋本光沒好氣的低喊，想想又覺得實在不太對勁。

他抬起頭，露出驚恐的表情。「妳是想叫我幫妳作弊？」

「嗯哼。」七海的手支著下巴，不置可否的點頭。右手食指拿著的筆尖，指了指考卷，「快寫。」

「……」秋本光無可奈何地低下頭，繼續振筆疾書。可惡！被七海耽擱了這麼久，該不會寫不完吧……

秋本光驚恐的想著，腦中思緒一片混亂，剛剛從容作答的節奏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七海妳這個妖怪……

秋本光哭喪著臉，強迫自己的思緒集中，只是第二張考卷的命運也逃不過七海的毒手，還是被七海拿去大筆一揮，全部抄了上去。

「我說妳也改幾個地方吧？要是分數一樣老師也會懷疑……」秋本光用著氣音，指揮著隔壁的七海，到底為什麼自己這種資優生還要指導別人作弊啊？

「嘖，真是麻煩。」

「麻煩的話可以考慮自己寫考卷之類的……」

秋本光欲哭無淚。

甚至連第三張考卷都是在要繳交的時候，硬從七海手裡搶回來的。

「快一點啦！我這排要收考卷了！」

「還有一題。」

「這句話妳剛剛說過了！」

「還有一題。」

「妳是妖怪不是ＮＰＣ……」

秋本光覺得自己的命運多舛，就連這次的考試成績都岌岌可危。

他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或許妖怪本來就不需要學習英文，但沒想到連語文、公民、理科、藝術，七海全部都「不喜歡」。

除了社會科，七海沒有搶奪他的考卷以外，其餘全部的科目，秋本光的考卷都無一例外地落入了七海的手裡。

雖然沒有被任何一科的老師發現，但是秋本光還是覺得考完了兩天的期中考，自己就像是死去了一回。

不知道校規中對於作弊的處罰是什麼，如果是被脅迫作弊的話，可不可以從輕量刑……

秋本光的腦子裡只剩下了這個問題。

不行，自己得找七海談談。跟惡魔談戀愛是一回事，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是一回事，破壞自己的資優生光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像上述這樣條列清楚之後，秋本光終於感到自己的生活已經天翻地覆了。

所以死命遵守著好學生規範的他，終於鼓起了勇氣，在期中考第二天的放學後，拉住了七海的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妳說。」

秋本光看著地面，盯著磁磚的縫隙，臉上脹得一片通紅。

如果不知道內情，也不知道秋本光遭受多大衝擊的人，可能會以為這是告白大作戰的現場。

「在這裡嗎？」

七海揚起了眉毛。她拉了拉書包，曖昧不明的說著。「晚上一起睡的時候再說也可以。」

「……這種事情不要在學校提起！」秋本光面紅耳赤的說著。

「什麼事情？」

「一起……總之現在說就對了！」

秋本光飛快地左右張望，幸好，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同學們，也都三三兩兩的往教室門口前進，並高聲談著剛剛考試的題目。

秋本光也知道學校並不是一個好的談話場所，但是與其在密閉的家中房間跟七海談判，自己寧願在開放的教室裡！

至少要逃命的話，門跟窗戶都多了一些……

「好吧！」

七海坐回了位置上，放下了書包，拿起一本書慢慢地翻閱著。

她不是很在乎秋本光要跟她說什麼，在這裡跟在家裡說也沒有什麼差別，但是如果自己的使者這麼在意的話，偶爾順著使者的意思也沒有什麼關係。

「妳……為什麼要來上學？」

秋本光想了很久，腦中思緒混亂成一片，只能問出不是最切身相關，卻是最迫切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

「嗯？」七海偏了偏頭，似乎是從秋本光問出口的這一刻，才開始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繞了繞髮梢，「不行嗎？」

我說不行也沒有用吧……秋本光無奈的在心裡吐槽。

「不是不行，上學什麼的很無聊啊。妳以為只是考試嗎？每天都有很多課要上的！還有分組，實驗課或者體育課甚至美術課都要分組，分組的話就要擔心會不會有人不想跟自己一組……」

「那是你的煩惱。」

七海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

秋本光挫敗的抹了抹臉，是，這是他的煩惱，不會是七海的。

「我只是想跟妳說上學很無聊，妳沒有必要跟來，還是妳需要……監督我？」

「監督你做什麼？你去哪裡我都知道，死掉的話也會知道。」

「……那妳可以不要來學校嗎？」

秋本光放棄了那句關於「你去哪裡我都知道，死掉的話也會知道」的真實意義，只發出了微弱的請求聲。

求求你，不要毀壞我最後的位置。

如果跟妖怪一起上學的話，一定會發生各種很可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成績會一落千丈，再也不會被當成乖巧、溫順、只會念書的好學生看待了。

那樣子的話，會遭到更可怕的霸凌吧？

「人類變了很多。」

七海忽然說出了毫不相關的話。

「啊？」

「現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時代進步了吧！」

秋本光勉強自己跟上七海的思考速度。

「人口的密度變高了，惡念變得十分猖狂，以前一個地方要滋養出一種惡念，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似乎一眨眼，各種惡念就層出不窮。」

「妳是說像美由紀般的存在？」

「嗯。」七海點點頭。「他們是從人類身上滋養出來的惡念，雖然名為『惡』，但也只是一種人類意念的延伸，只是放著不管的話，會釀成大禍而已。」

「什麼樣的大禍？」

秋本光不自覺的被七海所說的話吸引。

「美由紀是貪婪，從人類的惡念中成長，雖然她以吃食人心中的貪婪維生，但我說過吧？她也會滋長出更多的貪婪，到時候整個城鎮會完全失控。」

「那、那就直接──」

秋本光開了口，卻沒把話說完。

七海嘲諷的一笑。

「殺掉嗎？從你們身體中誕生出來的東西，要毫不猶豫的殺掉嗎？殺掉她，是殺掉惡念，還是殺掉人性？全都捨棄的話，人類，還是人類嗎？」

「人類還是人類嗎……」

秋本光咀嚼似的念著這個饒舌的句子。

七海說完了這些就拿起了書包，留下了秋本光一個人，自顧自地往外走。

「等、等一下！」秋本光追了出來，握住了七海的手腕。

「那跟妳來學校有什麼關係？」

他指責的看著七海，這妖怪總是隨意糊弄自己，面對真正的問題卻閃避不談。不管是惡念還是人性，都跟學校沒關係吧！

「你看不見吧？其實每個人身上都有著細微的惡念，這並不構成什麼危害。」

七海總是不正面回答問題。

「不構成危害就可以不用管啊！而且這裡都是學生，學生不是最純真了嗎？大家都只是忙著考試或者談戀愛，並沒有胡思亂想什麼啊！」

秋本光用著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嚴厲語氣，防備性的說出口。

「的確，小孩子是像是野獸般的存在，雖然會有殘忍的舉動，但並不會有想因為自身利害而真正致人於死地的念頭。」

七海的話讓秋本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依照常理來說是這樣，但這裡反而是整個鎮上惡念最濃厚、最為壓抑的地方……我想知道在你們應該好好長大的過程中，到底出了什麼差錯？為什麼沒有好好學會壓抑惡念，反而成為惡念孳生的溫床。」

被握住手腕的七海，憐憫似的注視著秋本光。

秋本光忍不住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喂……妳說的……那種東西我身上是不是也有？」

「嗯。」

七海點了點頭，粉嫩的唇瓣輕輕開闔，吐出了秋本光這十六年來，所有聽見的句子中，最為殘酷的一句。

「雖然很小，卻很清晰。你身上有著想殺掉所有人的惡意。」

＊

秋本光驚慌失措的逃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要從七海的面前逃走，只覺得自己無法在面對七海那麼清澈的眼神，繼續待在那裡的話，或許會聽到更多難以忍受的……事實。

不！七海說的不是事實！

自己才沒有想要殺掉所有人呢！

殺掉別人有什麼好的？

死掉的人不僅面無表情，還會露出空洞的眼神，像是最強烈的控訴……

秋本光抱著頭在校園裡狂奔，他什麼都不想去想，只希望能夠趕快回到家裡，關在自己的房間內，那樣自己就是安全的。

別人，也是安全的。

「啊───」

強烈的撞擊讓秋本光往後退了好幾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慌張地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撞到人了！

「啊啊啊！真的很對不起！」秋本光立刻站起來，手忙腳亂的撿拾著眼前少女所掉落的東西，似乎是一塊塊包在紙袋的薑餅人？

「沒關係沒關係！」對方也很慌亂。她站起身來，拍拍裙子的下襬，撿起了滾到草叢裡的提籃，「是我自己走路不看路，一直在想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軟軟的音調響起，秋本光終於鬆了一口氣，看起來沒有被討厭，也沒有被責怪，他的視線投向對方，對方甚至有些臉紅的笑著。

「對不起……我不應該隨意在校園內奔跑。」

「不不，真的是因為我走路不專心！」

兩個人不斷的向對方道歉，拚命地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終於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這時候，秋本光才發現對方是非常可愛的女孩子，穿著學校的制服，頭髮蓬鬆的分成了兩邊，綁成了細小的辮子，身材嬌小，大概也才只有一五○公分左右，可能因為很冷的關係，沒有穿其他女生慣穿的膝上襪，而是穿上了保暖的毛褲襪，踏著紅色的平底鞋。

像是很可愛的小貓一樣。

秋本光看向了對方身上的名牌。

「妳是二年Ａ班的啊？」

「啊？你怎麼知道？」

「名牌上有寫。」秋本光不好意思地抓抓頭。

他有些緊張，這可以說是自己轉學過來之後，第一次跟這間學校的學生說話。而且對方又是女生，他完全不知道隨便指出對方的班級，會不會讓人生氣……

「對喔！我都忘了！」對方吐了吐舌頭。

下一秒，竟然大方地伸出手來，「你好，我是二年Ａ班的松山佐緒里，也是烘培社的社長，這些請你吃吃看！」

「啊啊！那怎麼好意思！」秋本光趕緊伸出手，接過了佐緒里所給的薑餅人。「我是一年Ｅ班的秋本光。」

「原來你比我小啊！」佐緒里露出驚訝的表情，十分可愛。

「嗯，不過因為之前生病在家裡休養的關係，所以應該跟妳同年吧！」

「呼呼，還好沒有失禮！」佐緒里似乎鬆了一口氣。

「沒關係啦！被認為是弟弟也很高興啊！」

秋本光很意外自己可以這麼順暢的跟女生說話，還開了一個玩笑。

「啊？才不要呢！當人家姐姐好麻煩的！」佐緒里帶著笑意皺起了眉頭，忽然又趕緊補充，「不過不是因為討厭秋本同學，是因為家裡有兩個雙胞胎妹妹，所以偶爾覺得有些困擾。」

「真羨慕呢！我連一個弟弟妹妹都沒有。」

秋本光發自內心的說著。

其實他很想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至少在家裡的時候不會覺得那麼寂寞。

「那有哥哥、姊姊嗎？」

「沒……有哥哥，但是有一個姊姊。」

秋本光嘆口氣，覺得自己一點一滴在接受現實了。

「哇！有姊姊很好呢！她平常一定很照顧秋本同學。」這次換成佐緒里羨慕了。「有姊姊的感覺是什麼呢？」

「……」秋本光僵住了。

七海那個妖怪別說要照顧自己了，她不要欺負自己就好了。而且他們家的狀況肯定跟別人家不同。

別人家的姊姊會跟弟弟共用同一個房間，還睡同一張床嗎？

他胡亂地說著，「其實是雙胞胎姐姐。今年跟我一起念高一，所以也說不上照顧什麼的……松山學姊不用羨慕我啦！」

「原來如此啊！」佐緒里點點頭，沒有對秋本光破洞百出的說詞提出懷疑。「你叫我佐緒里吧！不太習慣讓人家叫學姊呢！」

佐緒里又刮了刮微紅的臉頰。

「啊對了！吃吃看吧！其實我剛剛就是在烘培社實驗新的餅乾，但是好像失敗了，所以有點煩惱呢！啊！這樣說會不會很失禮，請你吃失敗的餅乾……」

佐緒里邊說邊慌張的試圖搶回秋本光手上的薑餅人。

「沒關係啦！或許我會覺得很好吃啊！」

秋本光眼明手快的拆了其中一個紙袋，飛快地掰斷了薑餅人的頭，塞進了嘴裡。

他一瞬間瞇起了眼睛。

這種五味雜陳完全無法敘述的味道到底是什麼啊？

烘培社其實是毒藥研究社嗎……

但是看著佐緒里期盼的目光，他硬生生的喀啦喀啦咬碎，吞進了肚子中。

「很、很特別的口味……」

「果然失敗了……」佐緒里垂下雙肩，非常失望。

秋本光本來就不擅長說謊，更別說剛剛吞下了味道可以媲美毒藥的食物。

「不不！餅乾很脆很好吃！而且看起來賣像也很好！只是裡面似乎藏著某種調味料，味道我一時之間猜不出來……」

秋本光拚命的試圖補救。

「啊！那是醬油口味……」佐緒里面上一紅。「本來想嘗試看看能不能做出鹹的薑餅人，但是徹底的失敗了……」

「用想像就覺得醬油不適合吧？」

秋本光一說出這句話，就想立刻打自己兩個巴掌，自己是白癡啊！落井下石什麼勁啊！剛剛沒有表現出好吃的模樣已經很過分了，現在竟然還順著對方的話說出了不好的評價……

完蛋了，要被討厭了……

「是啊！」出乎秋本光的意料，佐緒里笑笑的聳肩，「所以只好繼續想別的口味囉！沒辦法！我有一個妹妹不能吃甜食，但是又吵著想在聖誕節的時候吃到薑餅人，真是令人困惱呢！」

啊……

身為姐姐的佐緒里同學好溫柔……

秋本光心裡忽然湧起了奇異的感覺。

「我幫你試吃吧！不管做出什麼口味的薑餅人，全都交給我吧！我會一一吃下去然後詳細告訴你評價的！」秋本光脫口而出。

「啊？這樣太不好意思了吧？」

「沒關係！交給我吧！我們一起找出佐緒里的妹妹會喜歡的薑餅人！」

「呃……」佐緒里愣了一下，又笑了出來。「秋本同學真是好人呢！那以後放學後的社團時間就到烘培社來吧！現在的社員看到我做薑餅人就會立刻逃走了呢！」

「沒問題！」

秋本光用力地拍了拍胸脯，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那明天見囉！」

「好的！」

佐緒里在夕陽下，向秋本光揮了揮手，提著提籃往校門口的方向前進。

秋本光看著佐緒里的背影，忽然有一種全身軟綿綿的感覺，自己剛剛真的認識到了新朋友，還順利地跟對方交談了一陣子，甚至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嗎？

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嗎？

秋本光輕飄飄地回家了。

上一篇   详情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