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果然是他的軟肋

飛機上，方齊雲貼心地把座位放倒，擱置好睡枕，讓小魚舒適地半躺著。

「丫頭，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跟叔叔說，聽見沒？」給她搭上毛毯，還不忘細心叮嚀。

小魚點點頭，「放心吧叔叔，有什麼事我不會硬扛，第一時間跟你說！」

這句熟悉的話令方齊雲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神色，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森少的座位就在小魚旁邊，坐下之後，雖仍目視前方，卻準確地捉住了她的手。

她輕輕翻手，與他十指相扣。

轉頭看他，映入眼簾的是完美的側顏。

不得不說，他的樣貌真是沒得挑。

劍眉星目，鼻似刀削，脣如雕刻，下頜稜角剛毅卻帶著美弧，天然捲曲的中長頭髮，配上小麥色皮膚，是公認的亞歐人種美男。

「看夠了嗎？」敦厚的脣吐出個問句，卻沒有扭頭看她。

「其實你挺好看的。」她柔柔地說道。

他終於看了她一眼，面色還是那麼冷，聲線低徊，「被美色迷惑了？」

她搖頭，「我不是『外貌協會』的。如果讓我選，我寧可要叔叔那樣的中肯長相。」

男人的神色瞬間發涼，鬆開了她的手，「可惜，你沒機會了！」

小魚知道他心有不快，卻不明白他究竟為何不快，——難道他連玩笑都開不得嗎？

「這一趟至少得飛十個小時，你多休息吧！」他又望著前方，淡然說道。

一個多月前，他徵求馮老的意見，想把她帶到德國休養。

老人家立刻一口回絕，「不可以！她這個狀態，連隨便移動都不行，又怎麼能乘那麼久的飛機！」

「你不是說她腦子裡的血塊只是壓迫到了記憶區的神經，不會有生命危險嗎？」他就是希望她醒來之後的初始記憶是從綠穗開始的，想給她個新的開端。

馮老聽出了他的執拗，凝視著他，「非得現在帶她走嗎？」

他點頭，「如果可以的話。」

有些沒那麼堅持了，怕對她的身體有危害。

「那好吧！」馮老妥協了，「我和小丁陪你們走這一遭。」

森少會心一笑，「謝馮老。」

就這樣，帶夠了各種醫療儀器，馮老和徒弟陪著一起把女子送到了綠穗城堡。

落地之後，做了所有檢查，又住了兩天，等她徹底穩定下來，馮老他們才離開。

雖然眼下她是醒著的，但森少還有點擔心，怕她有不適之處。

明明是關心的話，因了帶著邪火兒，說出來也是沒溫度的。

小魚沒作聲，安靜地拿出臨行前就握在手中的書，仔細地閱讀。

他側頭看了一眼，「這本書人物關係複雜、人名重疊、倫理怪異，太累腦子，別看了。」

她頭都沒抬，「我喜歡看。」

話音才落，一隻大手就蓋在了書頁上。

惶然抬頭的工夫，手裡的書就被拿走了。

「暴君！」她特別不高興地把臉扭向舷窗。

「轉過來！」他命令道。

她不照做，也不說話，僵持著。

池禹森長長地舒了口氣，扳著她的肩膀，強令她轉身，跟他面對面。

才要開口說話，卻看見了她眼中的水霧。

「你還在恢復期，現在又是在飛機上，得好生休息。要是想看，等落地之後再看。」耐著性子，聲音裡有隱隱的憐愛。

她扁了扁嘴，點點頭。

「乖，睡一會吧！」湊近，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全部深情付諸在裡面。

小魚聽話地戴上眼罩休息。

森少又把她身上的毯子給蓋好，看她沒什麼動靜了，這才起身，到方齊雲旁邊坐下。

「收好了，回去再給她看。」把書遞給了方齊雲。

「是。」接過來，放到身側的小旅行袋裡。

沉默良久。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回國的飛機上了。」方齊雲輕聲說道。

「嗯。」似乎在想事，有點心不在焉。

「森少，回去之後先探聽一下消息再行動吧？我怕二爺這回要出狠招。」總覺得這次老爺子病得蹊蹺。

森少看了他一眼，「這些不用你擔心。有兩件事要你做，第一件，照顧好她；第二件，儘快把別墅買好。儘可能買一套精裝樣板房，這樣可以快些入住。」

「放心，這兩件事我都能辦好。」想了想，「或者，把風正叫回來吧！他可以不露面，但以他的社會關係，一定可以幫上忙。」

「那件事雖然沒什麼風聲了，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讓他再躲躲吧！我自己可以應付。」微微眯起眼睛，「你只要保證我沒有後顧之憂，就沒什麼人能扳得倒我池禹森！」

方齊雲微微發怔，不再言語，心想，她果然是他的軟肋！

起飛後三個小時，小魚的身體漸漸出現了不適。

先是耳朵裡面疼，然後是眼睛，接下來整個頭部都跟著脹痛。

她知道這次的飛行航線是叔叔在起飛前一小時費盡周折申請來的，如果中途降落，勢必要再費一番工夫。

更何況，這趟飛得這麼匆忙，一定是有急事的。

她不可以耽擱大家的行程。

忍吧，只要忍到了飛機降落，怎麼都好辦了。

為了不引起森少和叔叔的注意，她假裝睡著了，一動不動地躺著。

隨著飛機極速飛行，頭越來越疼，就好像慣了鉛進去，沉得動都不能動。

「小魚，要喝點水嗎？」是叔叔的聲音。

她用臉頰在睡枕上蹭了蹭，表明自己還在睡著，不願意被打擾。

果然，叔叔沒有再問她話。

煎熬著，又挺過了兩個小時。

方小魚已經昏昏沉沉的了。

這個時候，別說她逼自己假寐，就算真的有事想起身，她也沒法做到。

她感覺身體越來越熱，應該是發燒了。

要跟他們說嗎？

算了，還是再忍忍吧！

剛剛隱約聽見叔叔跟池先生說，已經飛了一半路程。

只要她再熬五六個小時就可以下飛機了。

她暗自慶幸，還好，被抱上飛機之前去過一次廁所，應該是能堅持到著陸的。

要不然，自己都沒辦法起身去衛生間，能不暴露身體的真實狀態麼！

就這樣，又過去了三個小時。

小魚感覺頭沒那麼疼了，有點發脹，同時，腦海裡出現了好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聲音。

好像有人在呼喊一個名字，是三個字的，打頭的是「於」字？

聽得不甚清楚。

還有個男人在說「女兒……」，也聽不清。

她懷疑是不是叔叔在跟池先生聊天，可是他們倆之中誰都沒有女兒啊！

雜亂無章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她又昏昏沉沉地沒了意識。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

弄不清是飛機在飛，還是她仍眩暈著，總之，身體很輕很輕，飄飄悠悠的感覺。

她想把眼罩拿下去，手臂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時候，她聽見了叔叔的聲音。

「小魚，你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了，醒一醒吧，起來吃點東西……」

她想回應，想告訴叔叔她很難受，可是張不開嘴。

頭部開始由脹變痛，像要炸裂一樣，比最初疼的時候要嚴重多了。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感覺到有隻大手撫在了她的臉上。

是池禹森。

之前，看小魚好像睡著了，他自己也跟著休息了。

中途，他起來看過她兩次，見她似乎睡得很熟，就沒捨得打擾。

此刻，連齊雲都叫不醒她，這引起了他的注意，起身來到她跟前。

手剛一碰到她的臉，他便吃了一驚！

天啊，她的臉怎麼這麼燙！

因了飛機內燈光的緣故，竟然看不出她的臉色跟平時不同。

隨手摘了她的眼罩，見她依舊緊閉雙眸，一副熟睡狀。

「魚兒，醒一醒……」輕輕晃著她的頭，希望她能睜開眼。

小魚的眼睛微微掀開一條縫，只露了一點眼白，隨即又闔上了。

「森少，給她測測體溫吧！」方齊雲拿來醫療箱，找出體溫計，遞給森少。

一試體溫，竟然有四十度，兩個人頓時心慌起來。

「去問機師，還有多久才能降落。」森少到底是個沉穩老練的男人，很快就冷靜下來。

「我之前剛問過，還有一個半小時。」方齊雲握緊拳頭，有點手足無措。

森少抬頭看向他，「給馮老打電話，勞煩他親自帶上設備馬上出發，到停機坪接我們。然後問問機師，在保證安全的基礎上，全速飛行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抵達。」

「是！」方齊雲趕緊去執行。

池禹森讓空乘用毛巾包了些冰塊拿過來，他把小魚抱在懷裡，給她物理降溫。

她渾身軟綿綿地躺在他懷裡，終於，慢慢睜開眼眸，但呼出的熱氣灼人。

他一直把嘴脣貼在她滾燙的臉頰上，用冰毛巾敷著她的額頭，身體微微打著晃悠。

「森少，馮老已經出發去停機坪，半個小時後到達。機師回覆，一個小時之後就能著陸。」方齊雲回來彙報，額頭滲滿了細汗。

池禹森的脣離開了小魚的臉，抬頭，眯眼，「齊雲，你去知會機師和機械師，馬上卸貨！」

方齊雲打了個愣。

「快去！」寒聲催促。

「是，森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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