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昨晚一直在哭
陸安染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任憑任何人敲門都不開。
沒有上飛機,秦向遠也沒有去,要一個原因,一個理由。
陸欣妍沒有去,因為秦向遠還在這裡。
秦溫言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但對於陸安染這突然的行為也是費解,但又不想逼那孩子。
倒是陸志恆,這次出奇的沒有發脾氣找人把門撞開,從昨晚許茹念說會不會是陸安染不想出國時,他就想了一整晚。
從小到大,他什麼事情都幫她安排好,生怕她哪裡做的不好或者是沒有幫她收拾爛攤子。
但實際上想想,陸安染已經十八歲了。
陸欣妍十八歲的時候早就能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也許他……也該試著讓陸安染自己來選擇。
當初她想出國,他就阻止了。
這次,她不願出國,他也不能再逼。
……
「媽,你說那丫頭是真的不想去國外了嗎?」
「依那小祖宗的脾氣,看樣子是不會改變主意了。」
許茹念很瞭解陸安染的性子,再加上現在陸志恆的態度,想必這次的結局會和之前一樣。
「可向遠他……」
「放心,把回美國的時間定在明天,他一定會走的。」
陸欣妍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這麼肯定,但美國那邊也有學業事情不能耽誤,點了點頭就去訂了機票。
而陸安染房門外,依舊是秦向遠的聲音傳來——
「安染,你跟我說話,不要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裡面。」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總覺得那是一種隱忍的哭腔。
她在哭嗎?
「向遠啊,聽念姨說,先讓她安靜一下。」
都三個小時了,也不見那丫頭來開門,下了狠心是不肯見秦向遠了。
「我不明白……」
秦向遠重複著這四個字,他不明白,的確是想不明白。
昨天晚上的家宴還好好的,從她去了洗手間回來,就變了臉色,匆匆離開後就消失了一整晚。
出現時卻告訴他,不跟他走了。
這不是他的安染會說的話,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可是,她用一道門隔閡了彼此,有什麼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嗎?
「其實安染之前就有說過不想去國外,只是當時我們都以為她是隨口胡說的,不想是真的。」
「之前說過?」
秦向遠以為,他很清楚這個女孩所想所念,可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其實他根本就不懂她。
許茹念頜了頜首,笑道:
「大概是怕不習慣國外吧,向遠不如這樣吧,再給安染一些時間。你和欣妍先回美國,過段時間等安染決定好了再……」
許茹念試圖說服秦向遠,可對方態度很堅定,只是搖頭。
彷彿陸安染不走,他便不走。
這樣的僵持,在陸安染把房門打開告終。
她的確是哭了很久,眼睛酸澀的厲害,卻還是完整的把話說出口——
「向遠哥,進來說話吧。」
如果不給他一個理由他是不會離開的話,那她就把該說的都說完。
……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許茹念和陸欣妍便聽到那房間裡傳來聲響,有些嚇人。
兩人趕過去時,就看到秦向遠從房間裡出來,神色冷然,一點也不像平日裡那樣的陽光溫暖。
陸欣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前剛想問什麼,就聽到男人的聲音中帶著憤怒與不甘傳來:
「我們現在就回美國。」
「啊?」
陸欣妍一臉懵懂,對他突然的轉變有些不明覺厲,見男人大步離開了陸家,她幾乎是沒反應過來什麼,就追了出去。
許茹念去了陸安染的房間,只看到那蜷在角落的人兒,像是眼淚已經哭幹了那般,死死咬著脣,眸色暗淡。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昨晚上陸安染這丫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見了什麼人才會突然變了個性子。
她想,自己有必要去查一下了。
「安染,不想去也沒人逼你,你爸爸這次也能理解。」
許茹念上前想安慰兩句,畢竟這次陸安染的表現,她很滿意。
可是就在那手觸碰到女孩的肩膀時,被狠狠推開,許茹念重心不穩摔了坐在地上。
「你別碰我!」
陸安染像是受傷的小貓不許任何人靠近,尤其是跟陸慕白有關係的人!
許茹念是他的母親,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她的觸碰,讓陸安染覺得噁心。
可是倒頭來,卻是可笑。
與他同樣血脈的,還有她自己。
這是亂倫,這是不被世人允許的,是有違倫理的。
可即便如此,陸慕白還是不顧一切的毀了她,說愛她,就是用傷害來愛的嗎?!
許茹念倒被她這行為給嚇了一跳,陸安染起身就跑出了陸家,彷彿這裡的空氣,會讓她窒息那樣的痛苦。
就在剛才,她說了好多好多傷害向遠哥的話。
可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但她真真切切的傷害了那個守了她十多年的人。
——向遠哥,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能跟你走。
——對不起,請你以後不要喜歡我了,也不要對我好。
——欣妍姐才是最適合你的人。
她清楚的看到了那個男人沉痛的神色,像是守護了多年的女孩,正在用刀子一點點傷透他的心。
為了讓他徹底死心離開,在他問為什麼時,她解開了衣領釦子,那頸間明顯的吻痕,他看的清楚,剎那失了聲。
——這樣的我,你還會要嗎?
秦向遠的沉默,其實陸安染早就想到過了,她沒有怪任何人,只是苦笑。
她知道,向遠哥只怕是會恨她了吧。
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感情,在一夕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
下雨的夜晚,她一直在跑,任憑雨水打溼她的全身,任憑那小腹的疼痛讓她痛苦難受。
最後她站在十字路口,車裡車往,她就這麼站在那裡。
紅燈綠燈,什麼都不去理會。
有的司機在謾罵,有的司機在急剎車,有的司機在叫喚。
陸安染都彷彿聽不到了,那一道道車燈光亮,若是真的能帶走她,倒也好。
她很怕死的,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死亡,最不敢去的就是醫院。
閉上眼,她腳步緩緩移動,卻是蹙緊眉目,那因為害怕而顫慄的身子猛的一縮,蹲在一角,她死死咬脣。
腦海中閃現的,是昨晚的一幕幕。
剎那眸底染著腥紅,咬住的脣也出了血。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失去了幸福,這麼痛苦,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不,他毀了她,她也不要他好過!
陸慕白,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是孽緣,既然開始了,就一起下地獄萬劫不復吧。
……
「別喝了,還想不想要命的。」
斯藍奪過男人手中的酒杯,本來一點小傷的,看昨晚那麼折騰,現在又喝酒,估計至少也得半個月才能好。
偏偏這廝,一副不知道疼的樣子。
不過倒也真是看不出是這樣的變態啊,竟然連自己的妹妹都給睡了。
嘖嘖,想想挺帶感的。比他整天對著屍體還要變態的事情,也就只有陸狐狸做得出來了。
房間中午已經讓人來收拾過了,陸慕白的公寓又恢復了以往的整潔乾淨沒有一絲灰塵。
但……
只怕收拾再幹淨如初,有些事情也不能回到之前那樣了。
「她昨晚一直在哭,一直在求我。」
男人深邃的黑色瞳孔裡都是涼薄,脣角揚起的笑意透著幾許冷暗與苦意,他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覺得自己可悲。
陸慕白,你用最極端的手段,卻還是沒有留住她。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你啊,是走火入魔。」
斯藍嗤笑,女人有什麼好的,整天哭哭啼啼的,他最討厭女人了。
不過難得看到陸慕白對女人上心,可偏偏為什麼就是陸安染呢。
換個女人不就沒事了,想怎麼折騰都不是問題。
那敲門聲有些突然,斯藍蹙眉,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了,還敲這麼重擾民。
卻是打開門時,他頓了頓,蹙起眉目。
「妹妹頭,你這是……從美國淋著雨回來啊?」
本該去美國的人,此刻出現在這裡,還被淋成了落湯雞。
陸安染身子在發顫,像是沒有多少力氣一般抬了抬眼,推開斯藍就進了屋,找到了那個人。
他像是很震驚,又從不把那訝異之色表現在神色之上,只是看著她,深黑色的眸子裡驟起風雨。
她,沒有走。
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過十步,面面相覷,卻只剩下沉默。
斯藍很識趣的離開了公寓,順道把門給關上了。
那時鐘走動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時刻,格外的清晰。
良久,她動了動脣,卻是嗓音沙啞的說不出話,本暗淡無光的盈眸在看到男人腹間那暗紅色的一片時,紅了眼——
「你的傷口……還疼嗎?」
昨晚上,他流了很多血,那血腥味一直縈繞在她周圍,讓她幾乎無處逃避。
陸慕白重瞳一深,他以為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罵他恨他,卻不想會是用那麼無助輕柔的口氣問他——傷口還疼嗎。
將那全身冰涼的身軀抱在懷裡,她不動,任憑那屬於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一點點重新包圍她。
「染染,你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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