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裝病

手機被宋錦安摔壞了，房間裡能被他砸的東西也都砸個粉碎，滿室狼藉，一踏糊塗。

連續破碎的聲響引來傭人，站在門口敲門，出聲詢問，「先生，太太，你們沒事吧？」

宋錦安黑著臉開門，「這件事，任何人不準說出去一句！」

他拂袖而去，把所有的尷尬和難堪都留給文涼。

負責文涼日常起居的是年前才進來的柳絮，她是廚娘柳姨的女兒，心性活絡，卻也單純，年紀比文涼小上幾歲，是這個家裡面，文涼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

她一邊收拾著房間裡的各種殘片，一邊寬慰文涼，「這世界上哪有不生氣的夫妻，先生也是一時想不開，等他想開，自然就會回來跟你賠禮道歉」

文涼捋了捋頭髮，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剛跟丈夫吵完架的瘋子——雖然她的確是。

「他不回來才最好」

「小文姐，你怎麼總說這種話啊」

柳絮不解，「我看先生對你挺上心的呀，除了有些時候脾氣不好」

文涼笑笑，不說話了。

宋錦安慣會做場面功夫，因而不管是家裡面的傭人，還是宋家的其他人，都覺得，宋錦安是個體貼的好丈夫，而文涼在他們眼中，更多的是種「不識抬舉」的形象。

比如現在，柳絮就感慨，「小文姐，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表姐去年嫁人，婆婆對她不好，老公不上進，還得靠她養活，你都不知道日子過的有多慘……」

文涼打了個呵欠，「小絮，我有點困了，明天早上再收拾，你也回房間睡吧」

她三言兩語趕走柳絮，躺到床上，腦海裡面卻是嘈雜一片。

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宋錦安怒氣騰騰的一張臉，他說，「我後悔了，我不會離婚，你再不要痴心妄想」

生活似乎被她越過越糟糕。

而更糟糕的是，她找不到解決之法。

————

文涼第二天早上要送和彥去上學，卻被管家告知，宋錦安有命令，要她寸步不離別墅一步。

「為什麼？」

文涼質問他。

「先生有命令，太太有什麼不滿可以問先生去——不要讓我難做」

「媽咪……」

和彥拽拽她的衣角，「你又同彼得爸爸吵架了是嗎？」

「沒有」

文涼嘴硬。

「我昨天晚上有聽到聲音……好響好響」

和彥露出一副勇敢的樣子，「不過我沒有被嚇哭哦，我現在是男子漢了，我可以保護媽咪」

和彥雖然小小年紀，卻已經可以體察到大人之間的「不同尋常」。

文涼心中有暖流滑過，這個兒子，果真是沒有白養活。

不想當著和彥的面起無謂的衝突，她送和彥到門口，囑咐管家路上開車小心，又對和彥說，「好抱歉，媽咪今天不可以送你」

和彥搖搖頭，「不是媽咪的錯，我知道」

文涼的手機被宋錦安摔的稀巴爛，又被他關在家裡，這下子是徹底失去與外界的聯絡。

晚上趙駱來給和彥上課，問她，「表嫂沒看到我發給你的訊息嗎？」

文涼攤手作無奈狀，「手機壞了」

「怪不得」

趙駱說，「我一直在等表嫂回話，卻一直都沒等到」

「是什麼事？」

文涼問他。

「週末我和樂隊有場演出，本想問問看錶嫂願不願意到現場來」

「當然願意啊！」

文涼話已脫口，才意識到她週末都不一定能恢復「人身自由」，又皺起一張臉，「不過我大概率只能錯過了」

她把跟宋錦安吵架的事情告訴趙駱——並沒說的太詳細，只說兩人是意見不合，聳聳肩，「你看到啦，他現在又不回家，我哪裡都去不了」

「那有何難？」

趙駱笑了笑，「表嫂想去的話，有一千種辦法」

文涼好奇，「比如？」

「裝病啊」

趙駱說的很隨意，彷彿他已經幹過無數次。

「你試過？」

「以前家裡面逼著練鋼琴，我不想練，就總用這個理由」

「沒被發現過？」

「大約是我裝的太像——」

趙駱說，「一次都沒被發現過」

到週末那天。

趙駱下午很早就來為和彥上課。

宋錦安依舊不在家，他從那天起就人間蒸發了一樣，從前哪怕出差也知道打電話向文涼保平安，如今卻是蹤跡全無。

按照計劃，趙駱在房間裡面故意弄倒衣架，隨後大聲疾呼，「表嫂！表嫂！你怎麼了！」

估算傭人差不多趕到的時候，趙駱將裝暈的文涼抱起，急匆匆衝出去，恰與傭人相遇，「快叫救護車，表嫂暈倒了！」

「好，好的」

傭人一聽，也立刻六神無主，打電話要撥急救，趙駱的聲音已經又傳來，「不用了，救護車太慢，我來送表嫂去醫院！」

他將文涼抱上車，放到後排座椅上。

和彥也按照約定好的時間跑出來，抱住他的腿，「表叔叔，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小孩子這樣的請求。

家裡面的傭人也不例外，管家將和彥抱上副駕駛，「趙少爺，拜託您了」

「放心」

趙駱一擰鑰匙，車立刻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出。

到轉過兩個路口，文涼才敢從後排坐起來。

「耶，恭喜媽咪順利出逃！」

和彥與文涼開心擊掌。

「謝謝你啦」

文涼對趙駱說道。

青年打了個響指，「表嫂客氣——想請你看演出，事實上還有另外一層目的……」

「大麻這種東西我可搞不到」

文涼以為他是那種玩叛逆的「邊緣青年」，事先宣告。

「我年滿十八歲，即使真的想抽大麻，也可以自己買到」

趙駱臉上多了一點淡笑，「更何況，我從不碰那玩意，表嫂的擔心有點多餘」

「那你的另一層目的是？」

趙駱清了清嗓音，「表嫂有興趣資助我們樂隊嗎？一萬歐，你甚至可以成為我們的高階合夥人」

文涼笑，「你哪點看出我像是有這麼多錢的人？」

趙駱詫異，「表哥的錢不是都上交表嫂嗎？」

「沒有的事」

文涼揮揮手，「你聽誰說的」

「有次跟表哥一起喝酒，是表哥親口告訴我的」

「哦，那應該是你另一位表嫂」

文涼輕描淡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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