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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他只要向晚送來的

早就猜到如此,霍霆琛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手指在椅背上輕點著。

「我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您的人,以後再也不敢了……」

夜風微冷,在院中斜斜吹過,所有人都沉默著,只餘霍霆琛輕點椅背的響動,落在本就驚恐不已的幾人耳中,緩慢的擴大聲響,沉重,駭人。

可看著主位坐下的俊美男人,周身透出的冷色氣質叫他們連繼續求饒都不敢。

「我們也只是為僱主做事而已,況且我們當時根本就沒有傷那個女人。」

大約是長久的靜默煎熬叫人無法忍受,跪在地上的一個年輕男人突然不滿的開口,聽得霍霆琛微微垂眸。

「割下他的舌頭。」

徐青聽到少爺不緊不慢的吩咐,不由得面露覆雜卻沒有阻止,眾人只聽到那人一聲尖利的哀嚎,一個個頭皮發麻,額上沁出大顆的冷汗來。

「還有人有什麼想說的嗎?」

霍霆琛彷彿很有耐心般,眼風一掃,本就忍不住顫抖的幾人,慘白著臉下意識的搖頭。

「那好,現在告訴我,當時是誰掐了她的脖子,又是誰,打暈了她。」

蘇向晚身上的傷足夠他推算出這些,但凡那個女人所受的,哪怕只是被動了一根手指頭,霍霆琛也不打算放過。

明白這件事無法善了,其中一個人站了出來。

帝都勢力分佈錯綜複雜,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們甚至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他們惹不起這樣的男人。

「白家給了你什麼好處?」

霍霆琛眼眸冷了一瞬,頃刻間變為了一種更叫人心驚的漫不經心,連聲音都渲染了慵懶之色。

「十萬。」

艱難的說出這個數字,站出來的男人眼底湧現出悔恨。

十萬,換來這種下場。

聽言霍霆琛低聲一笑,他緩緩傾身,距離不敢看他的幾個人近了一些,語氣薄涼:「十萬,你的一雙手和他的舌頭。」

頓了頓,他指了指那個捂著嘴巴滿口鮮血的男人,神色淡的看不出情緒:「你自己動手,我就放了他們。」

說罷,霍霆琛起身,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院中的一灘血跡,抬步離開,那個男人臉上瞬間血色全無,無力的跪了下去。

後悔,也晚了。

一夜之間,帝都地下交易場所突然少了不少人,甚至有些,還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可漱園,連一絲一毫的血腥氣都沒有留下。

翌日,向晚除了挑給霍景安的書,還親手插了一束花帶去漱園,黃色的鬱金香在陽光下泛出清寂惑人的淡香,霍景安見此叫傭人在院中佈置了一番,今天的課程,改為了露天的。

「景安,我們今天的課程會有些難度。」

說著,向晚擺弄了一下由霍景安親自找來的花瓶,她親手插上的鬱金香,調整了一個立體的角度面對他。

「你試著,將看到的畫面畫出來。」

小傢伙拿了鉛筆在畫板上比划了一會,白嫩的小手扯了扯微卷的發,向晚以為是突然之間難度太高,正要挪動身子,便聽到他急急說著:「別動。」

向晚莫名其妙的重新坐了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霍景安心滿意足的收筆之時,向晚瞥到他身後突然而來的身影,頓時輕咳了一聲。

「很不錯。」

霍景安同一時間轉身回看,聽到自家老爹十分罕見的誇獎,大大的眼睛彎成月牙狀。

霍霆琛眼眸落在他的眉眼上一瞬間,又轉到蘇向晚身上。

兩個人相似的那種感覺又來了,霍景安笑著的時候,的確與蘇向晚很像。

可惜的是,這個女人在他面前並不常笑。

「景安,你畫了什麼?」

向晚也覺得自己每每在霍霆琛面前不自在根本沒有必要,她輕言細語的問著,走到了霍景安的畫前,與霍霆琛一左一右,意識到這樣有些曖昧,向晚向前距離景安進了一些,伸手撫平了畫紙,看清楚他描繪的輪廓後不由一怔。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不但臨摹了那束鬱金香,連她也畫了進去。

「好看吧?」

霍景安一直等著蘇向晚的誇獎,眼睛大大睜著,又彷彿不好意思般的垂眸,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

「很好看。」

向晚忍不住誇讚。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有天賦的孩子,彷彿看到小時的自己,可景安……

向晚終究知道分寸,誇讚一句便要退開,將空間留給這父子兩個。

手突然被拉住。

向晚驚訝的看向霍霆琛,卻只聽他對霍景安說道:「看來給你請家教老師請對了。」

說著,還捏了捏向晚的手心。

他在景安看不到的地方,居然做這樣的事。

向晚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掙脫,誰知道這個時候景安轉過頭來,霍霆琛倒是自覺將她的手放開了。

他神色如常的坐到了擺著鬱金香的桌前,整個人慵懶的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向晚暗暗咬牙。

為什麼這個男人好像很容易便能影響她的情緒?

「向晚?你在想什麼?」

直到霍景安拉著她的衣袖搖了搖,向晚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她剛才一直盯著霍霆琛在看霍景安小腦袋頓時警鈴大作,雖然他也承認他的爸爸的確很好看,但是向晚不會這樣輕易就被迷惑的。

雖然試圖用小身板遮擋住蘇向晚的視線,最後景安卻只能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有些失落的坐回了椅子上。

「景安,你想送我出去嗎?」

有霍霆琛在,她上完課自然不想再繼續待下去。

景安的眼睛登時亮了。

小傢伙牽著向晚的手,朝霍霆琛得意的挑了挑眉,這才邁著小步子送她出去了。

霍霆琛不以為然,目光落在向晚留下的鬱金香上。

可以看出每一支都是精心挑選的,香味落在他鼻息間,緩緩纏綿起來,有種與蘇向晚同樣的清寂之感。

他淡淡的勾脣,令傭人將花瓶送到他的房間,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管家,溫聲吩咐道:「叫花房培育些鬱金香吧。」

幾乎是看著霍霆琛長大的管家,知道這種時候少爺絕對不會喜歡他詢問原因,笑著應下了。

只是當霍景安心滿意足的送了向晚上車,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他剛才替向晚畫的畫還有放在桌上的鬱金香已經不見了。

「怎麼會沒有了呢?」

他當著爸爸的面沒好意思送給向晚的畫,居然憑空消失了。

說什麼景安都是不相信的。

「小少爺,你若是喜歡那花,我現在叫人再買一束來。」

管家可不敢虎口奪食,告訴霍景安連花帶瓶已經都送到了少爺的房間裡。

霍景安快速的搖頭。

他只要向晚送來的。

那花好好的,傭人是不可能自作主張的收起來或是丟掉的,捏著肉肉的下巴想了想,霍景安毫不猶豫的上樓。

書房的門關著,沒有開啟的痕跡,他直接敲響了霍霆琛臥室的門。

「爸爸,你在嗎,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

雖然心裡比誰都急切,但霍景安一向明白先禮後兵,總之,先進得去房間才能看到,那花還有他畫的畫是不是被自家老爸佔為己有了。

沒有應他。

霍景安嫣紅的小嘴嘟起,又敲了敲門。

「爸爸,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依舊是一陣沉默。

霍景安十分利落的自己開啟了門,趁著沒有人迅速向裡衝去。

咚!

他直直的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小腦袋都撞的發懵,正大怒是誰敢攔本少爺的道,小小的人兒仰頭,便看到他妖孽眾生的老爹赤果著上半身,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原來你在洗澡啊。」

霍景安樂呵呵的笑,心卻瞬間哇涼哇涼的。

他被直接堵在了門口,根本來不及看裡面的房間一眼。

霍霆琛不理會小傢伙的討好,嘴角淡淡的勾著,微微一笑也是天地失色。

「你來做什麼?」

如果那幅畫跟那束花真的都在這個房間裡,他現在惹惱了爸爸豈不是打草驚蛇?

霍景安機靈的權衡了一下利弊,他繼續仰頭甜甜的笑:「我就是隨便……隨便看看。」

說著,識趣的退出了霍霆琛的房間。

等他第二天終於找到了機會進入霍霆琛房間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本以為被他藏起來的東西,霍景安難以接受,鬱悶了一整天。

直到向晚準時來到漱園的時候,陰雲密佈的臉才重新放晴。

「你看起來心情不好。」

被向晚關心了一下,霍景安心底的那一點鬱悶煙消雲散,他忍不住拍拍自己旁邊的沙發,等向晚捱得他極近的地方坐下,傭人送上果盤,他主動拿了叉子,將水果送到向晚面前。

小傢伙臉頰緋紅,顯然自己如果不吃,他心裡肯定是會不高興,因此向晚低頭,將他送到嘴邊的水果吃下。

霍景安放下手中的小叉子,用一種自以為分外委婉矜持的目光看著她,再看……

向晚福至心靈,頓時也挑了他喜歡的水果送上去。

一大一小肉肉麻麻的將整個果盤都吃了下去,當然大部分進了霍景安的小肚子。

「怎麼了?跟我說說?」

一邊給他揉著小肚子,向晚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