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姓顧的都得死
初冬，滿山紅葉盡數落燼，只剩下根根枯木。
「顧氏，皇上念及與你的舊情。只要你走過劍林……」
「呵……」顧塵卿冷笑出聲，「他會讓我走過劍林？」
顧塵卿移動腳步，她腳上十根腳指被盡數斬斷，斷口處還往外滲著血！她走起路來微跛，卻依舊掩飾不住一身的風骨！
「我若走出劍林，他殺兄弒父的祕辛還能保住？我若走出劍林，他殘害親子毒殺李家獨女的訊息不怕走露？我若走出劍林，他視禹州數萬百姓性命於無物的殘虐，不怕讓天下人知曉？」
今日是必死之局！
顧塵卿已然走入劍林，鋒利的刀鋒在她身上劃出第一道傷痕。
「那些可都是廢后你做的。」
「所以我得死。」
顧塵卿笑了，「他走上皇位的每一個腳印，都浸著血的。我為他謀八分，他卻將十分做絕！不是我不夠聰明，是他太狠！」
隨著她緩步向前，一道道傷出現在她身體各處，滴在地上劍上的血，漸如雨下。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懼怕，沒有一絲抖顫，彷彿那些傷，不是添在她身上一般！
明明她已是階下囚，命都握在他的手中。
即便如此，他對顧塵卿依舊忌憚如斯！
忽然，顧塵卿臉上的表情一凝。
劍林盡頭的紅綢落下，山門之上吊著的是她廢盡心血藏起來的至親！
父親、母親、哥哥……
八歲的侄兒、三歲的侄女兒、還有……
她半歲的女兒！
看到嬰兒小小的身體，被風吹得左右搖擺，顧塵卿的心神頓時失守混亂！
「君天鋮！」她從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嘶鳴！
「虎毒還不食子啊！」
那淒厲的喊聲，彷彿能把人心都要疼碎一般！
「噗」地一聲，她被人從後心紮了一個透心涼！
緩緩回頭，她身後正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她的表姐，她哥哥的妻子，侄兒侄女的母親！
「沈！唯！」
「咳！」顧塵卿咳出一口血來。
她用顫抖地手指著哥哥，嘴脣抖了抖，又換到旁邊兩個孩子身上，「那是你十月懷胎，疼了三天三夜才生下的兒子！那是你懷胎九月，在鬼門關走一遭，才辛苦生下的女兒！再毒婦人心，你怎麼忍心看著他們去死！」顧塵卿吼出來的每一個字裡，都帶著血沫子！
「凡是姓顧的，與顧家沾邊的人——都得死！」
沈唯抽劍再刺！
「他們不死，我怎麼活！」
「噗」地一聲，又一刺透體而出！
「他們不死，怎麼洗掉我身上的髒汙！」
「他們不死，我怎麼拿什麼做投名狀！」
「他們不死，我怎麼留在皇上的身邊！」
沈唯抽刀疾退，每說一句，就在吊著的「屍體」上劃上一刀！
每一刀落下，帶出道道血痕！
顧塵卿瘋了，屍體不會流血，所以他們沒死！沒死！
但很快就要死在她面前了！
顧塵卿胸腔裡的恨驟然迸發！
沈唯的刀刺入她女兒胸腔裡的時間，小嬰兒的腿還抖了抖，發出一聲短促的嚶鳴！
「啊！！！」
顧塵卿瘋狂尖銳的叫聲，眼睛口鼻都溢位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