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你沒有這個膽子

只是大概是她的想法太強烈，甚至反映在了臉上，所以在她真正付諸行動之前，葉玖玖已經看出來了：「你看上去好像很生氣。」

她這樣形容葉紫：「看起來恨不得給我一拳，拽散我的頭髮，再薅下我脖子上的項鍊，然後讓我也跟你一樣，露出這種不忿的，怒氣衝衝的，怨天尤人的表情。」

那聲音愈低沉，更像是一種勾引：「對嗎？」

葉紫幾乎已經根據她的話腦補出了她狼狽的模樣，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她的話一經脫口而出：「對又如何！？」

等意識到自己被葉玖玖引誘著說出真心話之後，葉紫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只是葉玖玖卻並不生氣，她很歡快的咧開嘴角，似笑非笑的評價葉紫：「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臉色好像剛剛生吞下一隻活的蟑螂。」

說完之後，她又挑了挑眉：「額——好吧，這個形容有點太噁心了。」

葉紫看她，覺得自己明明跟她面對面站著，兩個人身上的氣氛卻格格不入。

自己是警戒的、緊張的，她每一根頭髮絲上都寫滿了防備，可葉玖玖實在是太輕鬆了。

哪怕她很清楚葉紫想要對她做些什麼，甚至能夠準確無誤的描述出她滿懷惡意的想法，可是她一點都不害怕。

葉玖玖就這麼姿態悠然的靠在欄杆上，紅脣如染血，發黑如漆墨，眼底映著燈影，波光粼粼。

她身上的裙子因為剛才並不優雅的姿勢折出凌亂的褶皺，裙襬微微上翻，柔順的長髮被微涼的夜風吹亂了，跟著閃閃發光的耳環一起晃晃悠悠的貼在雪白的頰邊，她伸手，將那凌亂的髮絲撥開，連慵懶跟不體面都風情萬種。

葉紫真的恨死她了。

她甚至懷疑葉玖玖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最恨她的漫不經心，才會展露出這幅毫無防備的姿態。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恐怖了，葉玖玖終於微微側過頭來，屈尊把目光落在葉紫身上：「嗯，如果說，你剛才只是想要打我的話，那麼現在，你就是想要把我推下欄杆了。」

她問葉紫，似是不解，又似是一種成竹在胸的戲弄：「為什麼？我甚至沒有說任何冒犯你的話，我很好奇，你的恨意從何而來？」

葉紫沒有迴應她的問題。

她陰惻惻的看著葉玖玖，答非所問：「你就真的這麼運籌帷幄嗎？你不害怕我真的把你推下去？」

葉玖玖並沒有生氣，也並沒有露出驚慌之色，她笑的更歡了：「你是這麼想的呀？」

她朝著葉紫招了招手：「來，你過來，離我近些——」

葉紫卻沒有動。

她像是個木偶般僵硬的被釘在原地，這退縮令她感到恥辱。

葉玖玖脣角的弧度仍是那麼標準，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火藥味濃的很，她頗有些火上澆油味道的對葉紫開口：「哎，不要只是嘴上說說，你就這點能耐嗎？」

說還不夠，她甚至主動伸出手，拉住了葉紫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葉玖玖用的力道並不重，可不知為何，葉紫卻覺得，她的動作是如此的不容置疑，以至於葉紫全程被她牽著鼻子走，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葉玖玖按在欄杆上了。

只是葉紫註定是下不去手的。

她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葉玖玖：「你是不是瘋了？你腦子有坑吧？」

可這回換做葉玖玖對她的質問恍若不聞，少女不設任何防備的張開手，她很瘦，纖細的過分，這個動作讓她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看起來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白鴿，她搖搖欲墜的壓下柔軟的腰肢，一眨不眨的問葉紫：「來，推我下去，你有膽嗎？」

葉玖玖這麼問。

像是終於被她刺激到了一樣，葉紫歇斯底里的加重了些力道，她知道，自己只需要稍微一推，葉玖玖就會為她此時盲目的挑釁付出代價——只要一推。

可她做不到。

因為她很清楚，目前她跟葉玖玖之間地位差距多麼懸殊，她對葉玖玖動手，葉玖玖有個三長兩短，她也別想好過，碰了葉玖玖，就是自尋死路。

這就是她只能裝作柔和，利用葉玖玖善心，只能背後編排她搞些陰招的原因。

她不敢。

她沒這個膽。

她也不能傷害葉玖玖——從來如此。

葉玖玖曾經顧忌她脆弱的自尊心，刻意在許多細節上都削弱了她能感受到的不適感，可現在，她剝開所有虛假的外皮，將它血淋淋的擺在葉紫的面前，按著她的頭讓她看清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從來都是無法彌補的。

哪怕是葉紫曾經覺得已經比她更加厲害的時候，也一樣。

對於葉玖玖而言，這是個危險的動作，她把自己徹徹底底放在了弱者的位置上。

可是局面卻著實有些滑稽了。

面對著這樣的葉玖玖，先露出屈辱神色的反而是按著她脖子的葉紫。

她與葉玖玖四目相交，看到自己所有的表情變化全部倒映在那雙漆黑的桃花眼眸之中，她的眼睛像是一面鏡子，清晰倒映出她此刻的狼狽，又像是幽深的湖泊，葉紫根本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下一秒，像是被燙到一樣，葉紫猛地鬆開了手，她跌跌撞撞的倒退兩步，嘴裡罵罵咧咧道：「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陷害我，我告訴你，我才不會上當！」

只不過，這話就更像是自我安慰了。

葉玖玖表情仍是沒什麼變化的，她緩緩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幾乎俯瞰的望向葉紫，像是在看一隻渺小的螻蟻：「你看。」

她這樣對葉紫說：「你甚至連動我一根手指頭的膽量都沒有，你曾經能加諸在我身上的傷害，不過是在消耗我對你的信任罷了。」

當她這麼說的時候，也終於站定在了葉紫身前，高高揚起了手中的紅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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