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恨她的一切

不，不對。

準確來說，應該是好很多才對。

可是。

當她看著這樣的祁南梟為葉玖玖低下高貴的頭顱，將她捧在掌心之中給予她萬千寵愛，葉紫就忍不住心中泛酸。

她甚至沒辦法不去幻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祁深，而是去勾引了祁南梟，那麼站在祁南梟身旁，接受著所有人豔羨目光與諂媚恭維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了呢？

葉紫有些出神。

她面前葉玖玖的臉逐漸融化了，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掌聲、鮮花、寶石、喧囂，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堆砌出最為迷人的畫面，那些最為璀璨的，令她神往不已的東西，好像都被她牢牢攥在手中。

如果……

「如果祁南梟是我的該多好。」

葉紫幾乎忍不住的自言自語出了聲。

這是，彷彿是一個回答，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嘲笑，帶著濃烈的譏誚之意。

隨後響起的，是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你還真是痴心妄想啊。」

像是美妙的幻境被生生撕碎，葉紫被嚇了一跳，她猛地轉過頭來，緊接著便對上了葉書墨冷漠至極的目光。

葉紫倒退一步，面露尷尬之色：「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想到剛才自己說出的話竟然被葉書墨聽到，葉紫就頭皮發麻，她正要說些什麼補救，卻只聽葉書墨面上露出幾分警告之色：「我勸你收收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如果讓我發現你企圖動手動腳，破壞她的婚姻，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撲面而來的危險與壓迫感令葉紫臉色發白，她幾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葉書墨，像是徹底沒有了顧忌，也不再將她當做妹妹因而有所保留：「不過，你非要去自取其辱的話，最後丟人的也只會是你自己。」

葉書墨這樣評價她：「你跟玖玖，沒法比。」

轟——！

像是點燃了引線，葉紫的理智因為這句話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些準備好的敷衍說辭也被她拋諸腦後，忘得一乾二淨，這段時間堆積的怨恨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徹底迸發開來。

葉紫手中的高腳玻璃杯被她重重摔落在地，玻璃四分五裂，四處飛濺，她幾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問葉書墨：「呵呵，你真噁心。」

她評價葉書墨：「那你倒是說說，我哪裡不如她了？說到底她不就是個找到個好大腿嗎？除此之外她哪裡比我強？葉書墨，你在這裡義正辭嚴，還不是因為她從切實利益上幫到了你嗎？」

聽到葉紫的這番言辭，葉書墨也似乎並不生氣，他用一種近乎於憐憫的目光俯視著面前的葉紫：「你哪裡都不如她。」

葉書墨幾乎一針見血的說道：「事情的順序，你搞反了。」

他打量著葉紫，看著她因為嫉妒扭曲的表情，覺得自己好似第一次如此徹底而深刻的認識到這個妹妹到底是什麼人，還有她隱藏在柔弱外皮下可笑的腐爛本質：「是因為葉玖玖足夠優秀，祁南梟才會愛上她——而不是因為被他愛著，葉玖玖才變得優秀。」

這真的是實話。

葉書墨覺得自己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可惜的是葉紫顯然有些無法接受，她的表情越發扭曲了：「你別開玩笑了，什麼優秀不優秀的？之前沒跟祁南梟在一起，也沒見她有多麼出眾！」

葉書墨看她的眼神更加憐憫了，也讓葉紫感到越發的不適，這一刻的葉書墨好像跟葉玖玖重合了，葉紫可以接受他們討厭她，恨她，可是她唯獨接受的不了的，是這樣憐憫她。

這何嘗不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瞧不起呢？

好像她只是一個只能匍匐在地的可憐蟲，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場笑話罷了：「幹什麼這麼看著我？怎麼，被我說中了，無法反駁我了吧？葉書墨，你真讓我感到噁心。」

到了這個地步，葉紫被逼的狗急跳牆，也懶得繼續跟葉書墨面前裝好妹妹了：「在你眼中，能算得上妹妹的人從頭到尾就只有葉玖玖不是嗎？」

葉書墨卻否認了她：「不是。」

他斬釘截鐵的迴應葉紫：「我曾也真正將你當做過我的妹妹，雖然你只是個私生女，可我並沒有因此對你區別對待過。」

說到這兒，葉書墨自己都生出幾分真心喂狗的荒誕：「我不明白，你怎麼會覺得我瞧不起你，曾經有段時間，玖玖叛逆，因而疏遠我，那段時間，我甚至與你要比她更加親密一些……」

現在，想起來那番記憶，葉書墨是真的覺得不值得，葉紫真的不配得到這份關照：「你知道你跟葉玖玖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葉紫，你太不真誠了。」

他看著葉紫，隨後評價她：「你只會踩著別人給你的信任往上爬，所以你永遠不可能像是葉玖玖那樣，找到一個真心愛你，對你好的人，因為你自己都是帶著利益目的接觸別人的，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全心全意對你好呢？」

葉紫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她看著葉書墨，咬牙切齒道：「偽善！」

說罷，她看也不看葉書墨，氣沖沖的走開了。只是很顯然，她的思緒也被葉書墨那一番話撩撥的亂哄哄，男人的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在她的大腦之中不斷迴盪著，像是一個永不消逝的夢魘。

真心？

哪裡來的真心！

他們本質上那樣瞧不起她，對她好也不過是假模假樣的施捨她，憑什麼要求她回以真心呢，真是荒唐！看吧，現在他們終於裝不下去，終於暴露了，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紫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想法之中的錯誤。

葉書墨現在確實瞧不起她。

這也是因為她確實做了會讓人瞧不起的事情罷了。

如果她能夠稍微聽進去葉書墨這並不怎麼中聽，卻很有用的規勸，或許她這由她親自招致的慘烈現狀就會有所改善，可惜了，那樣，她就不是葉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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