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

她道：「她就是個騙吃騙喝的，想來你們這裡吃霸王餐，不打算付賬，你們管不管了？」

侍者微微抬頭，看向葉玖玖，表情也跟著出現了些變化，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親切笑容。

「葉小姐，您來了。」

這時候的蔣成敏在氣頭上，並沒有察覺到侍者態度的違和，還在跟他控訴。

「她根本付不起這頓飯錢，想要賴在我頭上，你們說怎麼辦吧！」

那侍者卻似乎被她的言辭所驚訝，露出個莫名其妙的表情。

「這位女士，您在說什麼？」

他道：「這可是我們的高階VIP客戶葉小姐，她怎麼可能如您所說，付不起一頓飯錢？」

蔣成敏又愣住了。

而這回，葉玖玖笑得更開懷了，她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看了眼侍者，她揮了揮手。

「你先下去吧。」

她說：「我會讓她安靜下來的。」

只是當發現坐在這裡的人是葉玖玖，侍者的態度卻也全然不同了。

「這怎麼好麻煩您？需不需要我幫您疏通其他顧客包場？」

葉玖玖拒絕了他。

「不用。」

侍者朝她畢恭畢敬的彎了彎腰。

「那有什麼需要，您再叫我們就好。」

等到侍者離開，蔣成敏也回味過來了，她一張臉又漲得通紅，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葉玖玖終於笑完了，她伸手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對著蔣成敏道：「你怎麼這麼好騙啊，傻瓜。」

她歪了歪頭，笑容燦爛，眼神卻彷彿夾霜帶雪。

「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蔣成敏看起來快要崩潰了，也算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你什麼意思？戲弄我好玩嗎？」

葉玖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吧。」

蔣成敏知道，她要是有點骨氣，就應該給這個把她矇在鼓裡並且肆意羞辱的女人一箇中指，然後轉身離開，可最後，她還是乖乖的按照葉玖玖的說法坐下來，與她面對著面。

葉玖玖一邊搖晃著手邊的紅酒杯，開門見山的問她：「蔣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

蔣成敏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想要把眼淚憋回去，然而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淚水簌簌的落下來，說話都帶上哭腔，看起來我見猶憐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葉玖玖卻一點都不可憐她。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

她說：「我們無仇無怨，你為什麼要發帖陷害我？」

蔣成敏頓了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怨念道：「那又怎樣？這對你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了嗎？發出去都還沒有幾個觀眾看到，就被刪的一乾二淨，有什麼所謂，你何必這麼小心眼的報復我？」

葉玖玖覺得她可真是不講道理。

「沒造成傷害，那就等同於你什麼都沒做嗎？因為我有背景，所以我才能夠平和的坐在這裡跟你交談，如果我沒有呢？現在大概陷入一場慘烈的網暴之中，莫名其妙就被罵的體無完膚了吧。」

葉玖玖揚了揚下巴，說到這裡，她眼中寒芒一閃而過。

「若我是個普通女孩，就應該承受這份無妄之災嗎？憑什麼呢？」

蔣成敏答不上來。

可她也並不覺得自己是錯的。

「但你不是，你什麼都有了，也壓根沒有受到半點傷害，為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你知不知道你瞧不起的東西對我而言多麼珍貴？」

她看向葉玖玖，語氣越發憤恨。

「你是不是覺得耍我很好玩？看著我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忍不住跪舔你，然後丟臉，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啊？」

葉玖玖覺得更無語了。

「是我逼你的嗎？」

她認認真真的問蔣成敏。

「陷害我也好，跪舔我也罷，因為我的身份不斷的變臉，這些都是你自己做出的反應跟選擇，你丟臉，是因為你自己捨棄了尊嚴，跟別人又有什麼關係？」

蔣成敏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了。

良久，她才緩緩道：「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

葉玖玖看著她這幅頹然的模樣，搖了搖頭。

「我確實看不起你，但這並不是因為你的普通，是因為你自己就在瞧不起自己的普通。」

她像是並不理解蔣成敏的想法。

「我其實蠻搞不懂的，當你覺得我身份比你高的時候，我的冷漠、傲慢，你都能為我找到合理化的藉口，覺得理所應當，誇我是公主，而當你覺得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是錯誤，甚至忍不住為我過的比你好那麼一點就擠兌我，說我是野雞。」

葉玖玖說：「那我請問你，蔣小姐，我是否可以斷定，你的惡意來自於「沒有背景」？可你自己有背景嗎？我想也是沒有的，不然你也不會這麼拼了命的攀炎附勢，你說，被我羞辱的感覺很爛，求我放你一馬，可是為什麼，當你欺壓跟你相同，甚至比你更弱小的人的時候，卻如此順理成章？」

蔣成敏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葉玖玖終於緩緩站起身來。

「有一點同理心吧，夜路走多了也會撞到鬼的，希望你能學會尊重每個人——不僅僅是那些比你更有身份地位的人，也是那些手無寸鐵，卻很無辜的人。」

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很明白。

可惜了，蔣成敏壓根沒有聽進去幾句，照樣是滿臉不忿，大概是在埋怨世界的不公吧。

葉玖玖也懶得跟他費口水了，她拿起提包。

「這頓飯，我會付錢，你放心，但之後我都不希望在劇組看到你了，蔣小姐，別逼我親自動手，鬧到那一步，情況就會很難看了。」

說完這話，她是看也不想看到蔣成敏這張臉了，轉身直接離開。

身後，蔣成敏哭了起來，哭聲有些慘烈，但葉玖玖頭也沒回。想想兩人之間的所有交流，她只覺得感慨。

人性本惡，她早該明白的。

蔣成敏並不足以給她造成困擾，可蔣成敏身上自然而然的惡，讓葉玖玖有些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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