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是她的對手

這一刻，劇中角色的歇斯底里被她飾演的活靈活現，葉玖玖並沒有刻意美化這個角色，降低她的瘋癲感，她的表演無可指摘，確實是一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除了漂亮沒有什麼其餘優點的炮灰反派而已。

可是墨霽還是愣住了。

葉玖玖的力道不大，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她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說臺詞了，她是捱打的那個，但她並不是失態的那個，她應該冷靜的抬起頭，看向葉玖玖，然後對她反問：「狗急跳牆，你就只有這點能耐了嗎？」

可她說不出來。

當她抬頭，與葉玖玖四目相交的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咽喉。

站在她面前的葉玖玖，表情很平靜，可她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像是某種冷血動物般危險，那是捕獵者的眼神，將墨霽的膽量層層纏繞，然後生生絞殺，墨霽覺得一股子冷意從她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這下不僅僅是手心在冒汗了，她甚至感覺自己的整個脊背都要被冷汗浸透了。

到底是什麼呢。

是害怕。

是幾乎壓倒性的，將她溺死的恐懼。

她張開嘴，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像是被人施加了定身魔法一樣僵硬的站在原地，連做出一個表情都困難。

當導演幾乎有些氣急敗壞的「CUT」聲響徹在耳邊，墨霽明白，毫無疑問，她又失敗了。

隨著那聲音的響起，葉玖玖釋放出來的令人膽寒的壓迫感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熟悉的，客氣的葉玖玖，朝著她無甚情緒的眨眨眼。

「看起來，你今天真的不合適拍攝。」

她這樣說。

墨霽總算是回過神，她低下頭，沒有說話，導演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墨霽只要有葉玖玖在，她就演不好，還是再另找個演員吧。」

這回，導演也懶得給她留面子了，氣沖沖的指著鼻子罵她。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虧你還是電影學院畢業的，還演了這麼多年戲，你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面對著他的大發雷霆，其他工作人員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墨霽也沒說話，只是低著頭坐在那裡，看著有些可憐巴巴的。

人麼，本質都是憐弱的，儘管葉玖玖的所作所為其實沒什麼錯，但看著墨霽這幅無精打采，臉還腫著的模樣，就很容易讓人覺得她是被欺負了。

再加上平常除了對助理大發脾氣以外，墨霽在其他工作人員哪裡裝的還是比較像樣，所以不一會兒，便有人湊到她身邊，按著她肩膀安慰她。

「好了，墨霽，你也別難受了，我們導演那個性格你也知道的，他就是嘴硬心軟，實際上沒什麼惡意的。」

「捱了這麼多下，疼不疼啊，今天就別再演這一幕了。」

墨霽強笑道：「我沒事……」

只是她這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

她身側那幾個安慰她的劇組工作人員嘆了口氣，又看了看坐她對面的葉玖玖，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問：「是不是她故意的啊？」

墨霽沒說話。

其實葉玖玖沒說什麼，但是此時的她並沒有否認。

不過在這種時候，沒有否認就基本等同於預設了，果不其然，她的緘口不言讓對方的表情變得相當難看，緊接著，女人便對葉玖玖發表了一番不太友好的評價。

「這也太過分了吧，她就是個客串而已，心裡這麼沒數的嗎？」

頓了頓，看向墨霽，那話裡的討好意味便是不加遮掩了。

「墨霽，你也別太生氣，反正你是女主角，她再怎費盡心機，還不是說被換走就被換走嗎？」

她大概是不清楚葉玖玖身份的，所以話裡話外都帶著些對墨霽的簇擁，和對葉玖玖的瞧不起。可知道葉玖玖身份的墨霽卻顯然並沒有辦法因為她的寬慰開心起來。

她陰沉著臉，仍盯著葉玖玖，然而跟她相比，對方卻似乎完完全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女人已經站起身來，溫翰清走到了她身旁，一開口，就氣的墨霽牙癢癢。

「這一場拍了這麼多遍，累嗎？」

葉玖玖道：「還好。」

她伸了個懶腰。

「不過確實挺耗費精力的，你們做演員可真不容易啊。」

聽到她的感慨，溫翰清沒有反駁，只是仍溫柔地笑著，兩人一起離開了。

這邊，墨霽都還沒什麼意見呢，身旁那個一直開口安撫她的工作人員倒是炸了，滿面都是不可思議。

「溫影帝這什麼意思啊？」

她有些憤憤道：「說累，最累的是你吧，她葉玖玖只用伸手打人，有什麼好抱怨的？他不跟你說幾句話關心幾句就算了，竟然就這麼直接走了？」

說到這兒，她好像也反應過來什麼似的。

「我之前就覺得溫影帝對她態度不大一樣，現在看來，他們兩人分明就是有貓膩啊。」

聽著這樣的評價，墨霽沒有說話，那熱心的工作人員倒是不依不饒，看著葉玖玖的背影，越發不滿起來——

大概是嫉妒她這樣好命，畢竟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她在這裡拼死拼活得不到溫翰清一個眼神，葉玖玖才來不到半個月，便讓溫翰清對她寵溺不已，連帶著導演也青眼有加，天天勸她來演自己的女主角，這能不讓她生氣嗎？

都是人，怎麼她葉玖玖就這麼幸運啊？

偏偏，葉玖玖要是表現的謙虛點就算了，但她也真夠肆無忌憚的，導演再三邀請，她卻一直拒絕，看得她都有些著急了，葉玖玖怎麼就這麼不識抬舉呢？要是被看上的人是她，一定不會像是葉玖玖這般不懂事。

更加讓她不忿的是，葉玖玖從來懶得跟劇組其他的姑娘們聚在一起，也並不參與她們之間的交談，姿態擺的足足的，更是讓工作人員不爽得很，覺得自己是前輩，葉玖玖卻不按照套路來，眼睛簡直長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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