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巴黎的夜晚

她說：「白敏芝要是真的對你有想法，應該會可勁兒往你面前湊的，但是她沒有啊——雖然這次偶遇有點奇怪，但你一出現，她就離開了，足以見得她是個聰明人。」

只是對於她給白敏芝的解釋，祁南梟卻不置可否。

「你就沒有想過，她是衝著你來的？」

葉玖玖想了想，覺得很沒道理，她輕嘖了聲。

「不至於吧？」

她歪了歪頭。

「我們都是女人，她能指望我什麼？」

祁南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帶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吧。」

見他心情不佳，葉玖玖便也不說什麼了，說到底她也沒會那麼無聊的因為一個有點好感的朋友去懟自己老公，只是笑了笑。

「嗯！」

接下來，彷彿為了驗證葉玖玖的話並沒有錯，他們並沒有再遇上白敏芝，之前常常見面的白敏芝好像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在了葉玖玖跟祁南梟的旅行之中，一直到他們即將離開前往巴黎，都沒有再次出現。

白敏芝倒是偶爾還會給葉玖玖發來訊息，但都是些客套的寒暄，說幾句就停止了，好像這段莫名其妙開始的「友誼」，也就保持著最體面的姿態停留在了這裡。

抵達巴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葉玖玖躺在酒店的床上，看著祁南梟，這場旅行馬上就要行至末尾，她的暑假也要跟著結束了，這麼想，她其實還是有一點不捨得的。

如果這樣只有他們二人的時間，能夠再多一點就好了。

只是這話說來實在是有些太矯情，她說不出口，心裡卻仍有些浮躁，她坐在落地窗前欣賞巴黎美輪美奐的夜景，直到祁南梟將一杯冰鎮的牛奶抵住她的臉。

葉玖玖輕輕嘶了一聲，轉過頭似嗔似怒的橫了祁南梟一眼。

「幹什麼？」

祁南梟看起來一向是有些遲鈍的，冷感的，在面對葉玖玖的時候卻向來十分敏銳，他似乎一眼看穿了葉玖玖並不怎麼高昂的情緒，對她問：「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葉玖玖想了想，話拐了個彎，變成了：「我很喜歡巴黎。」

她說：「不是喜歡這個城市……嗯，更像是喜歡這裡的節奏吧。」

少女單手託著腮，眼睛映著閃爍的燈火，明滅的光落在她的臉上，多了一點憂愁。

「十點上班，五點下班，日子過得很愜意，也很慢，雖然工作強度沒那麼高，但卻又更多的時間用來交流情感——你說法國的男人普遍浪漫多情，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原因？」

祁南梟卻似乎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他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覺得我平日裡太忙了嗎？」

葉玖玖沒想到祁南梟會一眼看穿她在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抿了抿脣。

「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說到一半，便沒了底氣，葉玖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像是放棄了掙扎。

「好吧，我就是個意思。」

她說：「不止你忙，我也很忙，等我們回到國內，這樣可以時時刻刻陪伴在彼此身邊的日子，就暫時不會有了吧。」

祁南梟沒有哄她，更沒有搪塞她說「一定會有」，他只是湊近了些，輕輕吻了吻她的脣角。

「我會努力拿出更多時間來的。」

葉玖玖凝視著祁南梟，與他漆黑的眼眸對視著，半晌，她一把抓住男人已經鬆鬆垮垮的領帶，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扯過來。

「記得你說的話。」

她今天難得展現出了一點不同於往日成熟與通情達理的刁蠻，祁南梟摟住她的腰，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長髮。

「嗯。」

他聲音低低的響起，像是某種引誘。

「我說話算話。」

巴黎真是個好城市。

被祁南梟按倒在床鋪之間的時候，葉玖玖迷糊的想。

好像他們也被這裡的氛圍所感染，短暫的陷入了玫瑰色的瘋狂。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葉玖玖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索性祁南梟還算是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他們明天還要去旅遊，所以也算是有所收斂，他們並肩躺在一起，祁南梟突然道：「我買了兩張票。」

他說：「你之前特別喜歡的那個義大利畫家may，最近在巴黎開畫展。」

葉玖玖抬起頭來望向他，隱約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

祁南梟道：「你不是接連買了他的兩幅畫嗎？」

葉玖玖又一次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祁南梟的用心，這樣的細節他都能記住，讓她一邊覺得幸福，一邊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想想上輩子談了幾年的戀愛，祁深甚至都沒記住她喜歡吃什麼菜，她就覺得荒唐。

原來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真的會對她格外用心，記住她所有喜好的。

葉玖玖將腦袋埋進祁南梟的臂彎裡。

「謝謝。」

祁南梟跟葉玖玖起了個大早，巴黎的天氣一向很好，暖融融的陽光落在面板上，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明媚起來，他們到達畫廊的時候，人並不多。

葉玖玖一副畫一幅畫的看過去，幾乎難掩心中的欣賞，may的作品對她有一種獨特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讓她幾乎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他的風格，甚至忍不住去深入瞭解。

而下一秒，她幾乎下意識的在一幅畫面前駐足。

這幅畫叫做《愛》。

粗狂的筆觸跟奔放的線條化作大面積鋪開的紅色，圖上的母與子依偎在一起，猙獰而抽象的畫風卻意外傳遞出了濃烈的情感，葉玖玖看著看著，幾乎有些入迷了——

她難得想起溫荊若，那個早已離她而去的母親。

葉玖玖本來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這個缺席自己生命的角色，也早已經不在乎她，但當她看著這幅畫，卻莫名產生了一點共情。

大概是她看的有些過於入神，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來到身旁的另一位女士。

她們離得越來越近，直到肩膀碰在一起，葉玖玖才稍微回過了神，而對方也似乎注意到了葉玖玖的存在，朝她露出一個頗為歉意的表情。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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