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主動權

在她開口之前，女人已經先一步開口了，她總是習慣將百分百的主動權搶先攏在自己手中。

「先去我的辦公室坐坐吧——讓我們好好的聊一聊。」

葉玖玖微微眯起眼睛。

她看向Niel，而恰好對方也在望著她，她雙手環抱放在胸前，隱約是俯視的態度。

嘖。

葉玖玖選擇接招。

她挺直了腰板，點了點頭，鞋跟的高度讓她比Niel要矮了不少，但是論氣勢，她卻並不比對方弱。

「好啊。」

少女做了個手勢。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葉玖玖跟著Niel一起來到了辦公室，不得不說，她的辦公室風格跟她本人是高度統一的，與更加喜歡暖色調的葉玖玖不同，整間辦公室的色調簡單，偏冷，入目是粗線條的、簡單的黑白灰，給人以一種肅穆且十分壓迫的感覺。

只是這裡並非空無一人。

在她們進來之前，已經有一名女子在書桌前站立了。

那是個打扮十分時髦的年輕姑娘，精緻的妝容，瘦而勻稱的身材，搭配上價格不菲的當季時裝，如同也就就在這裡見到的每一個人。

但很顯然，閃閃發光的高跟鞋或者手腕上昂貴的catier手鐲也沒能給她以挺直腰板說話的底氣，又或者，在Niel面前，她就只是一個卑躬屈膝的助理。

她正將一杯無糖的美式黑咖放在桌面上，並依次將準備好的時尚雜誌新刊與策劃案備好排開，當她抬起頭，看見已經站在門口的Niel時，臉上幾乎無法抑制的露出個略微有些驚慌的表情——

那種骨子裡的卑微跟光鮮亮麗的外表形成了微妙的衝突與反差，讓葉玖玖覺得這畫面越發刺眼。

只是當事人大概不這麼覺得，她略微加快了速度，在將最後一本檔案放置到它應該呆的位置之後，十分迅速的站起身，同時臉上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從容與冷淡。

她對著Niel點了點頭，語速很快的交代道：「Niel女士，您要的無糖濃縮美式黑咖跟今天要看的檔案已經幫您全部準備好了，今晚跟湯總監見面的餐廳也已經預定好位置，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請在吩咐我。」

Niel似乎對此早已經十分習慣，她一邊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一邊隨意的揮揮手。

「我知道了，下去吧。」

葉玖玖又忍不住開始在心中腹誹，這還真是當代女王了。

雖然知道私人助理真是時尚圈最底層的位置，但親眼見到之後，她還是覺得蠻衝擊的，畢竟就算打扮的再怎麼漂亮，這好像也跟他們家的傭人沒什麼區別——

只是正如她們家傭人的位置都讓不少人爭破了頭，願意接受Niel女士刻薄為她鞍前馬後的姑娘們也數不勝數，是為了豐厚的報酬待遇，也是為了擠進最為中央的圈子。

在這裡當狗，可比在其他地方當人要受歡迎多了。

想到這兒，葉玖玖覺得還蠻可悲的。

只可惜，那位助理並不知道葉玖玖的心理活動，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葉玖玖，似乎在評估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

但很顯然，Niel沒有讓她猶豫太久。

這位雷厲風行的女子已經姿態優雅的落座，她拿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咖啡輕啜一口，隨後掀了掀眼皮，給助理遞了一個極為冷淡的眼神。

顯然，女孩在Niel這裡大概沒少捱罵，所以在看人眼色這方面很有心得，Niel一個眼神她便心領神會，她收回了對葉玖玖的打量，像是無視空氣一樣自然而然的無視了她，隨後便直接選擇了轉身離開。

嗯。

越發微妙了呢。

葉玖玖倒是並不在乎助理的表現，畢竟說到底她也是一個要聽命於Niel的可憐人而已，她的目光調轉了個方向，看向辦公桌後的Niel，Niel卻像是對自己剛才的表現十分理所當然，是沒什麼情緒的——

她的表情十分從容，彷彿自己的所作所為就該如此，她並沒有再跟葉玖玖說話，彷彿已經沉浸於那些桌子上的雜誌無法自拔似的。

真夠搞笑的。

葉玖玖知道她想要看到什麼，或者是她站在原地滿臉茫然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但她絕不會滿足對方的心願就是了。

不用Niel邀請，也不需要她允諾，葉玖玖亦相當順其自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沙發裡。

她往後陷進柔軟的靠墊，沒有半點拘謹，好像這裡並非陌生人的辦公室，而是自己家的大廳。

顯然，Niel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是有些不爽的。

但鑑於她也沒少想給葉玖玖添堵，所以葉玖玖是半點負罪感都沒有的，她回以一個無辜的目光，換來Niel略顯不善的移開了目光。

女人又喝了口咖啡，慢悠悠的對她說道：「恭喜你，葉小姐，你已經通過了我的考驗。」

她開口，卻並不是刁難，而是意外的十分包容和善。

「毫無疑問，你的審美嗅覺、跟工作能力都的確上乘，在設計方面也有遠超於你的年紀的絕對天賦，我相信假以時日，你會在這裡得到不錯的提升，真正成為一個優秀的設計師。」

這麼說著的時候，她終於又看向葉玖玖，於是少女得以在她臉上又看到那個熟悉的表情——

似笑非笑的，混合著善意與惡意，又帶著點天生的傲慢，讓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併為此難以抑制的如坐鍼氈。

葉玖玖歎為觀止。

她想，也許她要從對方這裡學習的不僅僅是她的設計能力，與此同時還有為人處世。

如果Niel對她沒有敵意的話，那毫無疑問，她的一切都讓葉玖玖夢寐以求，甚至包括她假笑的弧度。

可惜了，因為對方肉眼可見不那麼友善的情緒，她暫時沒法流露出太多崇拜與嚮往，特別是在Niel繼續開口的時候，葉玖玖甚至有點討厭她了。

Niel望著她，像是一隻早有準備的笑面虎。

「只不過，葉小姐，你也要明白，我認可你是一回事，但有些話要說還是必須說的——因為這裡是我的私人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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