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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你就是殺人犯

「誤會?」池禹森直視著方齊雲,「你該不會是真把自己當成她的叔叔了吧?」

「森少,她太可憐了……」根本不想為自己開脫。

「我想,還輪不到你來可憐她!」懶懶地斜睨著站在對面的大管家,「你說過,一個管家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都心中有數。可依我看來,並非如此!」

方齊雲心知怎麼解釋都是沒有用的,索性不語。

「齊雲,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小氣的人。但,今天我要跟你明示兩點:第一,我的大方,只在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和事上;第二,我的小氣,全在她一個人身上。懂嗎?」微微昂首,語氣冷冽。

「齊雲懂了。」低頭,一如既往的謙恭。

池禹森似乎很滿意方齊雲的態度,臉色也緩和了不少,「坐下說話,別站著了,好像受罰的小學生一樣。」

方齊雲就近坐下,一直垂著眼簾,目光落在地毯上。

「這些日子,也是多虧了你……」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明天就是除夕了,我得去參加家宴,可能沒辦法過來。老常他們也要回家去過年,就只有你陪著她了。我跟秦冕打了招呼,明天的年夜飯由他著人送來,小魚想吃什麼,你就讓做什麼。」

「是。」同樣沉聲應道。

「齊雲,你知道後天就是正日子了……,這兩天,你要儘可能多陪著她,別讓我有後顧之憂……」垂首,疲憊地把手指插進捲髮裡,「過了這幾天,我會多來陪陪她的……」

「好。」依舊是簡潔的迴應。

池禹森聽出了弦外之音,抬頭望著他,「齊雲,有什麼想法你就說!」

方齊雲搖頭,嘆了口氣,「沒有什麼想法。森少也是情非得已。」

池禹森冷哼一聲,「好一個情非得已……」

兩個男人只顧著聊天,沒看到二樓樓梯拐角處出現了一雙鞋子。

他們說話的內容,斷斷續續被人收入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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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早晨,方小魚是被頭疼折磨醒的。

睜眼,沒有看到池禹森。

昨夜他明明是摟著她睡的,天不亮她去廁所的時候,他還跟在後面叮嚀她小心點呢!

哦,對了,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她好像聽見手機鈴的聲音。

他似乎接了個電話,卻沒說什麼,只「嗯」了幾聲。

後來她又沉沉地睡著了,他可能就是這時候離開的。

越來越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時間還早,小魚還想睡會兒。

可一閉上眼睛,惱人的幻覺又出現了。

以前每次頭疼,出現的都是隱約的說話聲。

今天有點不同,竟然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人影。

她努力去辨別,發現說話的人好像是爸爸,跟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樣子的。

「薇茵啊,告訴爸爸,晚飯你想吃什麼?要麼,蠔汁面吧?爸爸新學的手藝,你試吃之後給打個分,怎麼樣?」

「爸爸……」她喃喃地喚了一聲,眼淚就出來了。

天啊,這應該不是夢吧,怎麼爸爸會出現呢?

難道是太想念他,以至於產生了幻覺?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爸爸的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短髮女生。

「薇茵,我的魚寶貝兒,你終於來德國留學了,我們可以住一起哦!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你這個壞妞兒!」她嘟著嘴巴,似乎很不開心的樣子。

小魚幾乎要驚呼出聲,天,這不是在綠穗葡萄園見過的那個女孩嗎?

接著,又陸續出現了幾個陌生的男女,對她的稱呼分別是「茵兒」和「薇茵」,而且樣貌都似曾相識。

隨後,叔叔也出現在了幻覺裡。

令她詫異的是,叔叔說話的樣子跟平時有很大的不同。

「薇茵,哥給你買了瓶防狼噴霧,要是哪天趕上你自己出門,一定要帶著防身!」面帶微笑,手裡還舉著一個小巧的噴劑。

為什麼叔叔自稱是「哥」,還管她叫「薇茵」呢?

就在她不明所以的時候,一個滿臉汙漬、衣衫襤褸的人撞進了她的腦海。

「嗷……」他咆哮著,眼睛泛出藍瑩瑩的光芒。

「森……?」有點難以確定,但她還是認出了他。

剛說了一個字,他就奔她撲了過來。

在他的低吼聲中,還夾雜著若隱若現的人語。

「你、是、我、的、藥……」,似乎是這幾個字。

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時候,腦海裡所有畫面和聲音全部消失殆盡。

睜開眼睛,看看四周,還是在滄海小築的主臥房。

幻覺消失,不再頭疼。

最近這幾次頭疼基本都是如此,剛疼沒一會,幻覺就來了;等到幻覺沒了,頭疼也就好了。

「薇茵……,好像還姓於……,這個人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小魚輕聲唸叨著,怎麼都想不明白。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請進。」揉了揉臉,她疲累地說道。

方齊雲端著早餐走了進來,見到她的樣子,立刻高度緊張。

「臉色怎麼這麼差?告訴叔叔,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小魚搖搖頭,想了想,「叔叔,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於薇茵的人?」

方齊雲拿著牛奶的手抖了一下,臉色有點不自在,「什麼薇茵不薇茵的,沒聽過。來,趕緊趁熱喝牛奶!」

小魚失望地坐起,端著杯子,一口口抿著熱牛奶。

「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名字?」方齊雲看似隨口一問,實則心臟已經快要蹦到嗓子眼了。

小魚擦了一下嘴脣上方的奶漬,「最近經常出現幻覺,有人管我叫這個名字。」

沒敢說剛剛在幻覺裡叔叔自稱是「哥」,怕他會心裡不舒服。

「幻覺?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似乎很感興趣。

「好久了……」仰頭想了想,「大概是從坐飛機頭疼那次開始的。每次只要頭疼,就會有幻覺……」

「頭疼?」他的神經又緊張了起來,「你怎麼不告訴我呢?嚴重嗎?疼得頻繁嗎?」

她喝光了牛奶,搖頭,「不嚴重也不頻繁,有時候一瞬間就過去了,最多也不過一兩個小時,能扛得住。」

方齊雲沉默了片刻,接過空杯子,「這事兒你跟森少說過嗎?」

他猜她是沒說過的,否則森少早就有所行動了。

「沒有,頭疼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他那麼忙,現在見他的機會都不多,哪有工夫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啊!」方小魚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裡疼疼的。

「那,就暫時不要跟他說了吧!他最近更忙了,先不要干擾他。等過一陣子他不這麼忙了再說。」方齊雲建議道。

小魚點點頭,拿過他手上的全麥麵包,啃了兩口,又嫌棄地送回到他手裡。

「你啊,不可以偏食,對寶寶沒好處……」齊雲收起心思,把麵包遞到她嘴邊,喃聲哄著,希望她能再吃兩口。

「不想吃……」她可憐兮兮地往後縮著身子,雙手擺出告饒的動作。

方齊雲只得作罷。

「今天他們三個都回家過除夕去了,整個滄海小築就剩下咱們倆。說說,年夜飯想吃什麼,叔叔打電話給翠微雅筑,讓他們的大廚給咱們做!」說完,隨手把小魚咬過的麵包塞到自己嘴裡,大口咀嚼著。

小魚想了想,「三鮮餡兒餃子,蠔汁面。」

方齊雲嚥了口麵包,「就這兩樣?」

「就這兩樣,別的都不想吃。」

「這麼簡單的食物,叔叔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根本用不到翠微雅郡嘛!」又咬了口麵包。

小魚聽了,立即來了興致,「那,咱倆自己做年夜飯?」

「沒問題!」方齊雲口齒含混地說道。

方小魚蹙著眉頭,伸手,把他嘴脣上粘著的麵包渣拿下來,「叔叔,等你老了那天,渾身老年病、動也動不了的時候,換我來照顧你哈!」

齊雲聽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想起了過往,心中一陣感慨,眼睛也跟著潮溼起來。

「幹嘛啊叔叔?這麼感動啊?」小魚有點手足無措地問道。

「感動什麼感動?侄女照顧叔叔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他把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巴,「我是被噎到了……」

起身,出了房間。

不行,不能再待在她面前,真的會流淚。

方小魚望著關合的門板怔忡發呆,驀地,似乎想到了什麼,兩個嘴角美美地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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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醫院,特護病房內。

池禹森冷冷地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嶽娜,一言不發。

病床邊,坐著一個年過五十的女人,濃妝豔抹,表情甚是不快。

「嶽阿姨,看嶽娜這個狀態,想必明天的婚禮得延後了……」好一會,池禹森終於開口說話。

原來這女人就是蘭永迅的老婆、嶽娜的母親、岳氏總裁嶽繼英。

只聽她冷笑一聲,「禹森,人是在你池宅出的事,難道你不要對此負責嗎?」

「不然呢?解除婚約?追究我的法律責任?」池禹森冷冷地發了三個問句。

嶽繼英頓時變了臉色,「你以為我不敢?孩子就這麼沒了,你就是殺人犯!」

「那好,請嶽阿姨現在就報警,禹森擎著便是!」說完,轉身欲離去。

「森,別走——」嶽娜掙扎著坐起,哭著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