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實描述
薇茵看著自己的鞋尖，娓娓道來。
「記得有一天早上，我剛到醫院，還沒來得及換上醫生袍，就聽見急診室傳來雜亂的、瘮人的叫聲，緊接著，一個急診醫生渾身是血地衝了出來……」
「說重點！」他冷冷地打斷她，「別拿語境糊弄人！」
薇茵無奈地抬頭，「我只是如實描述。」
「繼續。」他闔著雙眼，說完這兩個字，脣角閃現出一個弧度，有點……落寞？
這個不易被察覺的微表情毫無遺漏地落入薇茵的眼眸，也就是念在這個深動人心的表情，她不計前嫌，接著往下說。
「按理說，急診室最常見的就是外傷，所以醫務人員的工作服經常被染上血汙，這也算是正常的。可這次不同，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些鮮血並非來自病患，而是那個醫生自己的。他衝出診室沒跑幾步就摔倒了，直挺挺地躺在那兒，脖子歪到了一側，嗯，是歪到了一側，——大半邊都斷了。」想到那個血腥的畫面，她深深地吸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
「是病患給傷的？」他漠然問道，依舊閉著眼睛。
「是的。」
「用什麼割斷的醫生脖子？手術刀？手術鋸子？」猜測著，興致不高。
她搖搖頭，「徒手，撕的！」
他終於睜開眼睛，眼白上隱現幾絲血紅，「徒手？那是個什麼樣的人，竟如此孔武有力……」
「是一個女人，二十六歲，很漂亮。」她至今仍記得那女人的樣子，一頭金色的長髮，五官標緻，但臉色卻很白，有異於白色人種正常膚色的白，像紙。
「是因為疾病？」他振作一下精神，坐直了身子。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又在故弄玄虛。」還好，雖然這麼說著，他的神色卻並未不快。
「照道理，只有經過了某種病變，一個人才會爆發出如此駭人的強大力氣。但事後我們為這個女人做了所有能做的檢查，卻查不出絲毫的異常。」她說的是實話，這事兒至今仍沒有人能解釋得通。
他瞥了她一眼，「整件事都是你杜撰出來的吧？編故事糊弄人，當我是三歲孩子嗎？」
口吻譏誚，還帶著鄙夷。
「我不認為自己有耐性哄一個挑剔的孩子。」她起身，不肯再跟這個難搞的男人繼續周旋下去，「事情是真實發生的。之所以新聞沒有報道，是因為這件事從源頭上被捂住了。據我所知，那個女人的結局很慘，沒人能查出她的病因，當局索性把她送到研究中心去做活體試驗，你能想象得到，進到研究中心，她便不再是人了！」
說完，拎起醫療箱往門口走去。
「她現在還活著嗎？」他追問道。
「不知道。」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森少，你今天有些反常，是不是身體不適？」
他一怔，搖頭，「沒有！你是診病上癮了嗎？」
她淡然一笑，「作為家庭醫生，我要對你的健康負責。」
語畢，拉開房門準備出去。
「晚上把門鎖好，有任何響動都不要出來多管閒事！」他在背後冷冷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