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有不甘

虞姬始終跟在璧少天的身邊，蘇小小微笑著向她打招呼，這樣子，和她第一天見虞姬有些差距，也不能怪虞姬奇怪了。

「妹妹，這麼天寒地凍的，夫君和你怎麼想起來賞湖光了呢？」

蘇小小走到了璧少天的跟前，卻問的是虞姬。

她順手幫璧少天緊了緊衣服，又轉頭走向虞姬，她扶起她冰涼的小手：「真涼。」

涼……虞姬低著頭，細細說著：「妾身，是沒人疼愛了。所以手總是涼涼的，怎麼能和姐姐您比呢？」

她說話裡頭帶著濃濃的醋意，就算是璧少天聽不出來，蘇小小也完完全全能夠聽出來了。

璧少天沒有心思，有意思的是虞姬。

她轉身，拍了拍璧少天的肩膀，道：「夫君，我和妹妹還沒有一起聊談過。不如我們兩個單獨說說話？」

「行，我正好累了，去交霍光安排一下，這就回公主府吧？」

蘇小小微笑著點頭，璧少天已經退走。

虞姬馬上反駁，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什麼沒單獨說過，我找過姐姐了，是姐姐不肯相讓。」

小小轉身，扭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不甘心入宮，不甘心為人所害，不甘心太多了。她的身不由己，就註定她沒有追求愛情的權利，更何況失去追究別人的愛情！

「是我和少天先認識的。虞姬你的可憐身世，也不能包庇你去做那些道德不允的事情！」

蘇小小橫眉豎目，總要讓虞姬知道這樣做並不對。

而虞姬堅持著自己的看法，對，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錯的是，這個人並不愛自己吧？虞姬辯駁：「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喜歡他的時候，又不知道他已經婚配，而且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她近乎瘋狂的表情，讓蘇小小意識到，她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喜歡的男人，為什麼心裡面只能裝著一個女人。為什麼這樣的好男人不能喜歡一下自己，一點點，這樣的奢求早晚有一天會讓璧少天為難。

小小狠狠說著：「你就甘心去做別人的影子，第三者，只要有我蘇小小在一天，你就休想要扶正。這不是自討沒趣兒嗎？」

她還想要說什麼，卻看見虞姬向後兩步，像是要跳到湖中。小小趕忙上前：「你幹什麼，你的大好青春，為什麼要這麼浪費？」

她的情緒非常激動，小小隻好追上前去，想要拉住她。

虞姬的動作很快，她第一時間將蘇小小拉到她剛才的位置上面，趁著蘇小小還沒有站穩，順手就將她推入了冰湖之中。

撲通一聲，蘇小小隔著水面，看見了虞姬的驚慌。她大叫著：「來人呀，世子妃落水了！」

湖邊根本沒有人，蘇小小睜了睜眼睛，但還是一點點被寒冰刺骨的湖水奪走了意識。

「小小？」

璧少天到了湖邊，他第一時間朝著蘇小小落水地地方跳了下去。

虞姬想要拉住他，卻還是看著他整個人，墜入水面。

水中的蘇小小是那麼的安靜，少去了往日的吵鬧，這讓璧少天不安，他雙手從她身後抱住她，向湖面游去，很快游到了冰窟之上。霍光看見了，急忙將自己的外套褪了下來披在了兩人身上。

璧少天的頭髮還在滴水，他怒吼著：「虞姬，你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虞姬掙扎著，眼神慌亂，手腳慌忙：「不是我，世子殿下，你相信妾身，是姐姐，姐姐她走到冰窟旁邊，她說她不喜歡我愛你，殿下，我是真的愛你，我當然不答應，然後她就要把我退下去。」

「什麼……」

璧少天一點兒也不相信她說的話，蘇小小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更何況是已經知道了虞姬的真實身份，她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虞姬緊張地繼續說著：「是……是這樣的，她見我一直掙扎，乾脆笑著自己跳了下去。真的不是我，殿下！」

虞姬已經哭了出來。

璧少天低頭，懷中沉睡的人兒，她的衣衫和頭髮，緊緊貼著面板，此時的少天只有一個念頭，趕快把她送回去。

「霍光，先回府！」

璧少天一下子打橫抱起了蘇小小，完全將霍光和虞姬落在了身後。

他匆匆忙忙的背影，更加在虞姬的心上按了一條傷痕！

公主府，上下忙亂起來，靈巖聽說小小出了事，也立刻趕了過來。她讓虞姬跪在門外等候訊息，自己和璧少天在屋裡面守著。

「究竟怎麼樣？」

璧少天搖搖頭，迴應著靈巖公主：「她寒氣入體，需要休養，而且，母親，她好像舊傷復發，所以現在難辦了。」

「有什麼難辦，天兒，無論如何，可千萬要將她救活。那道聖旨，在她的手裡才是有用的，知道嗎？！」

少天吁了一口氣，點點頭。靈巖公主立刻出去吩咐，尋找上號的藥材，甚至派人去祁緋那裡，要把肚子大了的玉頻請過來。

璧少天只是坐在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不斷婆娑。

冰涼的手，未能染上一絲溫度，這讓他更加悲傷！

「小小，你醒過來，你怎麼可以偷懶睡覺，我是你的，我一直是，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屬於別人過！」

「殿下？」

霍光小聲提醒著，璧少天用手抹了抹模糊的雙眼，回頭聽著。

霍光才敢小聲彙報：「太子殿下今日未去遊湖……」

璧少天點點頭，霍光趕忙退下去了。陰差陽錯，原本遊湖，是因為太子要帶太子妃去散心。璧少天為了能讓太子看到虞姬，才故意一定要今日帶她去的。怎麼也沒想到，蘇小小去了，而且還墜湖。

然而這一切都白做了，太子因為太子妃身體的緣故，根本沒有外出。

璧少天捶胸頓足悔不當初已經沒有用了，他小心照顧著蘇小小。

蘇小小模模糊糊，開始發燒。

她感覺到自己全身發燙，一睜眼，蘇冼竟然在她的身邊。

「哥哥，你真的要走嗎？」

不，說話的不是她，卻也是她。

蘇冼憂傷地看著蘇小小：「你的病，我開了藥方，對不起，我蘇冼今生……」

他沒說完，蘇小小便知道，只是在夢裡了。

夢裡的自己拉住了蘇冼的手：「你別害怕哥哥，林夕哥哥會救你的，他那麼強大，他還給了我本武功祕籍。他一定會救你的！」

「你就這麼喜歡和信任林夕嗎？」蘇冼更加擔心起來，「男人是不可以輕易相信的！」

「放心吧，林夕哥哥。不會騙小小的。」

模糊，模糊，視線越來越模糊。蘇小小的靈魂彷彿被關在另外一個空間了一樣，她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她掙扎著想要醒來。可腦子裡面全是，虞姬傷害自己的畫面。

她受傷的時候，他在什麼地方……他知道了虞姬將自己退下去之後，會怎麼處置這個有用的女人？

所有的問題，淤積在她的腦海裡面，讓她蜷縮著身子，更加不想起身。

夜幕降臨，一身紅衣的阿銀，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璧少天有些困頓，但仍舊守在了蘇小小的旁邊。

「你來幹什麼？」

璧少天抬頭詢問著，有氣無力的。

「外面那個跪著的女人，就是你為太子做的準備？」

「是！」

璧少天知無不言，現在他走不開身，可虞姬一定要在上元節前入宮，才有機會上大宴。她首先要得到太子的寵愛，阿銀來的正是時候。

「三殿下叫我來的。他以為你只是沒動靜，卻沒想到……」

「恩，確實有很大的困難。」璧少天看了看小小交代起來，「坊主，現在就可以把外面的人帶走，她還是有些欠調教。至於我，我明日會想辦法的。」

阿銀嘴角微微一揚，「果然什麼事情，也抵擋不了你們男人的野心。怎麼樣，我進來之前說過的吧，你以為這個男人很愛床上的這個女人嗎？不如做個有用的女人，他還會對你有一絲憐惜。」

阿銀妖魅說完，門吱呀開啟，虞姬站在那裡，聽了有一會兒了。

她拖著勞累的身子，跪得疼的刺骨的膝蓋都能聽見咯吱的響聲了，她小聲回答著：「放心好了，殿下，虞姬絕對不負眾望！」

她轉身就出了門，阿銀行了禮也微笑著離開了。

這個房間又剩下他們兩個，也是奇怪，當她的生命氣息越來與微弱的時候，他身體裡的蟲子，也開始削弱起來，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潛伏期又不遠了一樣！

「我不想讓你死，哪怕是天天守著你受折磨也好。你醒過來，醒過來！」

璧少天不知不覺間，她的手背已經溼潤了。

他們走在一起，並不是因為身上的蠱蟲，他們之間的坎坷還在，他們相互扶持著，走著。但現在，璧少天覺得，拉著她的手，她卻離自己很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昏迷的時間很長，才有了這樣的錯覺……

蘇小小知道，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次日，璧少天已經收起了所有的悲傷，去了太子府，美其名曰待小小請假幾日。但其實，是約見太子，去嵐音坊。

「太子殿下，最近總是去藍樓，似乎忘了嵐音坊這麼個地方。」

「那不是老三的地方嗎？」

璧少天微微一頓，看了看四周才說著：「你們藍樓有位叫做虞姬的女孩兒，我買到手裡了，最近正在那裡學習音律琴藝。」

「哦？虞姬……這個名字，本宮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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