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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他有權利知道

「我現在什麼也不要了,也要不了什麼了。」

許茹念現在也覺得,活著挺沒意思的。

女兒死了,丈夫愛的人始終不是她,兒子也從沒有把她當做是母親來看待。

想想,這些年來,真的挺沒意思的。

不如當初,自己的小日子。

這病,她也不想好,拖著就拖著吧。

每天躺在這床上,閉上眼睛想想過去,一天也就過去了。

這樣下來,時間也一點點消磨過去。

「念姨,我離開以後,還希望你能照顧爸爸……」

所以,她不能這樣自暴自棄,更不能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

陸安染不想再看到這些了,所有那些發生過的悲劇,都過去了。

……

陸欣妍死的那天,涼城下雨了。

這個陰雨綿綿的地方,永遠感覺不到溫暖,除了,在他身邊的時候。

許茹念在房間裡哭了,看著女兒的照片,那是陸欣妍十歲時照的,笑得那麼開心,那天是兒童節,她完成了表演,像是個美麗的公主。

而今天,公主離開了這個世界……

陸志恆則是在書房裡,灰濛濛的天空,他沒有開燈,一直坐在椅子上,看著行走的時鐘,聽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陸安染沒有去打擾,站在花園裡,伸出手,那雨滴落在掌心。

盡是冰涼。

她想到了三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天,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也是這樣的冰涼,沒有一絲溫度的雨水,打落在她身上。

如今,鉛華落盡,還是只剩下一場冷雨。

又是否能夠——雨過天晴呢?

她在想,現在陸慕白在做什麼。

「陸安染,不要再想他了……」

她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閉上眼睛,浮現的都是他的模樣。

再度睜開眼,那眼前的濛濛細雨,都徹底看不清了。

她的視力,更差了。

差到,只能看到有個人影,卻看不清他的五官,看不清對方穿的衣服,看不清他的喜怒哀樂。

她想,不出幾天,就會徹底瞎了吧。

離開,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

顧夏帶著顧滾滾來了涼城,不,應該說現在是靳滾滾了。

Jay的別墅,難得聽到陸安染這麼笑了。

「滾滾,叫陸阿姨,不然不給你糖吃。」

陸安染很喜歡靳滾滾,長得像是個糰子一樣,可萌了。摸著他的小腦袋,見他討喜的喚她:
「陸阿姨……你真好看,比媽媽好看。」

「呵……」

顧夏一聽這話就黑了臉,她姿色也不差好吧,這小子還真是……

拿到了糖果的靳滾滾,心滿意足的去了一邊自己玩。

Jay給兩人倒了熱水,就有事出去了。

這段時間,因為涼城發生了很多事,關於陸安染之前接的那些公告和戲,都全部耽誤了。

Jay是時候去把這些事情都一一了結了。

客廳裡,就剩下昔日的好友。

「過得還好嗎?」

「還不錯啊。」

顧夏除了說還不錯,就真的找不到別的話來形容了。

她又不是嫁給愛情,結婚這兩個月來,只見過自己的丈夫三面。

平日裡,除了一個愛找麻煩的婆婆,嫌棄她這兒,嫌棄她那兒之外,其他都還不錯啊。

反正她那個婆婆要是說什麼,她就當做聽不到,帶著孩子回婆家。

「那個靳遠寒,對你好嗎?」

「算是好吧,不太熟。」

不太熟……

陸安染笑得有些無奈,那可是她的丈夫哎,顧夏竟然說不太熟。

「他……沒有和你……」

「打住,根本不可能!」

顧夏直接搖頭,態度堅定,看了眼一旁自娛自樂的靳滾滾,撇嘴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是為了什麼結婚的,新婚第一晚,我們就說好了。」

「說什麼?」

「形婚啊。」

形婚……陸安染皺了皺眉頭,孩子都有了,說什麼形婚啊。

「人前我儘量配合他做好靳太太,人後……他過他的,我過我的。」

「可你們,有個孩子。」

「能給靳遠寒生孩子的,又不只是我一個。」

顧夏想,她大概是倒黴透了,才被逮到,成了最不幸的那個。

橫豎呢,她現在過著有錢人的生活,孩子有最好的一切,也沒什麼不好的。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

現在涼城的事,可是太多太多了。

顧夏也沒想到,會發生那麼多的變數。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陸安染想去抬水杯,可是手摸了空,顧夏注意到她的行為,有些迷惘。

就見她沒再去抬,笑道:
「還能怎麼樣,我決定和莫厲恆結婚了。」

「什麼?!」

和莫厲恆,結婚?

「這麼突然,你之前怎麼沒有說過……」

「突然嗎?夏夏,我之前就和他是未婚夫妻了,現在結婚,我都覺得晚了一些呢。」

顧夏皺著眉頭,看著女人嘴角勾著的淡笑,反問道:
「安染,你不是真心的。」

她看得出,安染並不是真心想要嫁給那個莫厲恆。

「你是顧忌你爸爸是麼,他不同意你和陸慕白在一起,是怕……」

「夏夏,不只是因為這個。」

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是因為什麼?」

既然不是因為這個,那顧夏就是真的不懂了,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陸安染和陸慕白經歷了那麼多,終於可以擺脫血緣的束縛時,她卻說要嫁給別人。

「三年的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的。感情,也是會改變的……」陸安染說著,掩去眸底的苦澀,嘴角的笑意有些涼涼:
「我早就不愛他了,愛真的太累了,所以我寧願選擇一個,愛我的人。」

不愛了,選擇愛她的。

「那個莫厲恆,是那個愛你的人嗎?」

雖然顧夏沒有見過莫厲恆本尊,可是……為什麼總覺得,不像是安染所說的那樣呢。

「你說你不愛陸慕白了,我不信。」

「夏夏……」

「安染,我雖然不知道真正讓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但我很清楚一點,你們彼此相愛。」

顧夏不認為,還有什麼是比兩個人相愛更重要的事情了。

「你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也可以選擇更適合的人,但你……不能否認自己的愛。」

強行告誡自己,那是不愛,才是最痛苦的自我懲罰。

顧夏不想看到這樣的陸安染。

相愛的人並不一定就要相守,但至少愛沒有泯滅,它存在著,心才會真正的跳動。

「安染,你不願告訴我原因,我也不會問。但我相信,你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陸慕白。」

越是嘴上說著不愛,就越用行動來維持著心中那份愛。

不得不承認,顧夏的話,成功的「戳穿」了她。

陸安染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笑意涼薄:
「夏夏,你真的很瞭解我。」

「還有一個人,比我更瞭解你。」

顧夏能想得到的,那個人,也自然是能想到。

陸安染不否認,顧夏說的很對。

陸慕白不肯放手的原因,是因為了解,比誰都清楚她陸安染。

「可夏夏……你也說了,相愛的人,不一定就要相守。」

「但若是有相守的機會,為什麼不把握呢?」

把握,陸安染又何嘗不想把握呢。

她比誰都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和陸慕白一起度過。

「因為,我沒有未來可以許諾他。」

沒有未來,可以作為籌碼。

顧夏擰眉,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沒有未來?

「夏夏,我眼睛快要看不到了。」

「什麼……」

眼睛,看不到?!

怎麼會……顧夏的第一反應是伸手在陸安染眼前晃手,可在陸安染看來,除了一道劃過的影子,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突然……」

「不是突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有一段時間……

「去過醫院了嗎,醫生怎麼說?是因為什麼原因造成的?」

「夏夏,別問這些了,我不會說的。」

因為說不說,都沒有意義了。

現實就是如此,更何況,她現在只是眼睛快要看不見了。

若是一段時間之後,她就要面臨死亡呢。

「陸慕白知道嗎?」

顧夏的問題,沒有人迴應她。

她就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安染,你不能這樣做……」

顧夏不認為,這是正確的做法,相反,覺得那很愚蠢。

「他有權利知道你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