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那個藥你不能再吃了
什麼時候呢……
她好像,等不及了。
也許聽上去,她好像是在逼他,畢竟那才是他的親妹妹。
打掉自己未出生的侄兒,的確是太過無情。
男人起身,朝她緩緩走來,氣息越來越近,到最後的貼合。
他的臂膀環住她的身軀,菲薄的脣貼在她耳邊,嗓音啞啞,盡是涼薄:
「你想什麼時候。」
這不是問,而是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彷彿只要她說,他就真的會那麼做,甚至不會猶豫半分。
即便,那是和他有相同血緣的親人,也抵不過她的一句話。
「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不然,她怕自己,會心軟。
陸慕白看著女人眉目之間的淡漠,可卻從這漠然之中看出了隱忍。
隱忍不捨,隱忍痛苦。
他心疼的人兒,本不該有這樣的偽裝的,不想她這麼累。
吻了吻她的眉目,他素來不奢求任何的情感,也不在乎這世間之物。
直到她出現,他才開始變得貪婪,變得不滿足。
「好。」
陸慕白,自始至終要的,不過只是一個陸安染。
這麼淺顯的道理,卻很多人都不懂。
久而久之,他也不懂了。
……
「所以,你是怕秦溫言醒來後,你會不忍心去報復秦向遠?」
Jay的話,不得不說,還真是一言擊中了她的心思。
不過,不全是。
陸安染搖了搖頭,笑道:
「不忍心,頂多是陸欣妍肚子裡的孩子,而不是秦向遠。」
她對秦向遠的恨,已經深入骨髓了,不可能原諒,絕不可能。
只是礙於關係的複雜,她希望秦阿姨能醒來,卻又不想看到秦阿姨醒來後受這樣的刺激。
說白了,陸安染終究不是莫厲恆。
做不到對所有人都絕情,做不到——報復整個世界。
「那讓陸慕白去做,就忍心了?」
Jay不是覺得陸安染錯了什麼,畢竟當初的事情,沒人能說得清誰錯誰對。
可她應該清楚這一點,陸欣妍的孩子沒了,勢必是要把一切的事情都捅破了。
染,你已經準備好要面對現實了麼?
「Jay,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明明一開始,是堅定的,明明要報復的。
可為什麼,會有過動搖呢。
對於陸慕白,她像是中毒了一般,明知道不該愛他,不能繼續愛他。
但偏偏,就是捨不得離開。
「傅子暖的死,對我來說,是個無法忘記的事。她其實,很無辜,不是麼。」
不就是愛了不愛她的男人,卻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罪魁禍首,算誰呢。
算傅子暖自己的偏激還是算陸慕白的無情還是算——
她陸安染呢?
傅子暖說的對,要是沒有她陸安染,也許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她為報復而回來,卻害死了無辜的人,難道自己就能心安理得麼?
「出院手續辦好了,就走吧。」
這個地方,她不想再待了。
「對了,傅子暖的屍體……」
「已經火化了,被她母親帶走了,下葬的日期就在今天。」
這麼快。
不對,人死入土為安,根本不算快。
只是覺得,今天真是個糟糕的日子。
……
「向遠啊,今天也晚了,你還要在這裡守著嗎?」
許茹念其實是想支走秦向遠的,現在病房裡就她和欣妍還有秦向遠三人。
秦向遠不走,很多事情總是難以預料。
尤其是一個下午,秦向遠一直在說過去的事,想讓秦溫言有感觸。好幾次,她都擔心秦溫言會醒。
「是啊,你最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臉色不太好。」
陸欣妍說著,伸手想去碰他,卻被男人避開。
秦向遠最近的確是因為公司的事情而煩躁著,若非是因為母親,他早就趕走陸欣妍了。
「向遠,要不你今晚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欣妍守著。」
許茹念也看出男人不耐的臉色,看了眼時間,很晚了。
「一有事情就立刻通知你。」
「不用,她懷孕了,不適合熬夜。」
在陸欣妍聽來,秦向遠這句話,像是在乎她,可她知道,這次他要的不過是孩子而已。
但偶爾的一句關懷,她真的覺得滿足了。
「媽,你們回去吧,今晚我守著。」
「這……」
許茹念想了想,如果執意要留下來,反倒是會讓秦向遠起疑。
看樣子,秦溫言今晚也不會醒的。
等病房裡,只有秦向遠一人時。
他看著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深夜了。
其實有些話,他從來沒有說過,是因為,不知道如何說起。
他不信任何人,可他的母親,是他唯一的親人。
「你知道麼,她很恨我。」
對著自己最親的人,無言的沉默,才是他唯一的聆聽者。
「我當初讓她沒了孩子,她回來報復,是應該的。」
沒有錯,誰欠的債,就該誰還。
對於自己曾經的決絕,秦向遠不後悔,以愛為名義的傷害,他沒有後悔過。
只是,卻抱有一絲僥倖的期冀。
用她的恨,逼她嫁給他,成為他秦向遠的妻子。
「我愛她,從很久以前,就愛上了。」
都是青梅竹馬不是愛情,也許在陸安染心裡,秦向遠在她的成長歲月裡只是個很好的玩伴與暖心的大哥哥角色。
可是,秦向遠喜歡陸安染卻是不爭的事實。
從父親離世那年,她陪在他身邊,說的那句話,他至今還記得——
向遠哥哥,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安染母親去世那年,他也把這句話,告訴了她。
別怕,向遠哥會一直守著你。
原以為,這樣相互陪伴的情感,會蔓延一生。
但卻沒有料到……
如果當初他堅持一點,沒有同意跟陸欣妍出國,而是義無反顧的帶走她。
亦或者——
在她心裡有別人之前,就告訴她,他一直以來的心思。
那樣的話,陸安染也許就還只是他秦向遠一個人的暖丫頭。
「我想過,有一天就算是她要我的命,我也會給。」
只要,陸安染是他的,是他秦向遠真真切切擁有過的。
就算是命給她又如何,又如何呢。
躺在病床上的人,雙目緊閉,可手指卻緩緩動了動,不過片刻,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
「爸,她們還沒回來嗎?」
許茹念和陸欣妍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醫院守著,陸家現在就她和陸志恆在,傭人端了茶,放在桌子上。
見陸志恆要喝,陸安染阻止了:
「很晚了,別喝了。」
她知道,父親現在一定有心事。
也好,她也有心事。
「安染,你說你秦阿姨真的會醒過來嗎?」
「會的。」
「如果那樣,倒好。」
陸志恆就是怕,給了希望,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今天傅老千金下葬了。」
「嗯。」
她就知道,父親會提這件事。
「說到底,這次的確是陸家欠傅家的。」
陸志恆是真的老了,已經管不動這些年輕人的事了。可是一想到傅老爺子,之前是深交,也算知己。
如今,卻是這樣的嗟嘆。
「我是怕自己死了之後,沒臉去見傅老。」
「爸爸……」
陸安染不喜歡聽到死這個字,不吉利。
可就在她要說什麼時,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父親吃的藥!
差點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那天她本來就是要趕回陸家說這件事的。
偏偏又遇到傅子暖的事,現在除了她和Jay之外,還沒有其他人知道那藥的成分和危害。
「爸爸,那個藥你不能再吃了!」
「什麼……」
陸志恆遲鈍了幾秒,不解蹙眉。
藥,他吃的藥,有什麼問題嗎?
「那藥……」
話到嘴邊,卻又停下。
她要告訴父親麼,父親又會相信嗎。
「你把那藥停了,是藥三分毒……」
「不行,我之前停過一段時間,反而更疼。」
陸志恆搖手,老了不想折騰了,就算是依賴藥物,也受不住那心絞的痛。
「可是……」
「好了安染,那是向遠買的藥,難道你還不放心?」
正因為是他,所以才不放心。
她也想相信秦向遠一次,可是結果呢?
那是會要了人命的藥啊,秦向遠就算再恨再狠,也不該對她的父親下手。
「那藥有問題,我讓人……」
「什麼藥有問題?」
許茹念和陸欣妍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陸安染的話,不等她說完,就出聲打斷。
「那是向遠作為女婿買給爸爸治心病的藥,怎麼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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