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排行 > 一染慕傾心 > 第142章 慢性死亡

第142章 慢性死亡

這樣的疼愛,比親生女兒陸欣妍還要多。

許茹念一想到自己和女兒,就都是滿滿的不值得。

"陸志恆,你替別人養孩子,卻對自己的兒女不管不顧!你以為……陸安染的身世能被隱瞞麼?我要告訴所有人,讓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野種!」

許茹念已經傷透了心,她一想到陸安染從出生後就被視為千金,讓人羨慕,可她是個假千金!

而她的兒女,被視為私生子女多年,受人指指點點,到了現在還在因為陸志恆的偏袒受委屈。

這算什麼。

陸志恆,你就那麼愛方晴和她的女兒嗎?

那我算什麼,這些年來我算什麼!

"你敢說出去,就不再是我陸志恆的妻子!」

男人的神色嚴肅冷凜,任何事情都可以容忍讓步,除了這件事。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這麼做。

"你……你在威脅我?!」

許茹念不敢置信,她的丈夫,竟然為了一個野種,威脅她。

"是你在威脅我。」

陸志恆字字凜然,他不知道許茹念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這個祕密,只有他和死去的方晴知道。可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允許她傷害到安染。

一直以來,陸安染才是最無辜的。

"但你一開始就不該隱瞞我!」

若是她一早就知道陸安染的身世,那她……

"陸志恆,說到底你就是愛上了方晴,所以她就算是被強.暴了你也愛,她就算是生下了強.奸犯的女兒你也一樣愛!」

而她許茹念算什麼,這麼多年來只有他陸志恆一人,為他生兒育女,受盡委屈。

卻最後,比不上一個死去的女人。

"是你要的太多。」

太貪心的女人,總之以為自己得到了所有,可在無形之中,就失去了很多。

"當年你若是沒有讓欣妍裝病,那晚上我就不會……」

就不會沒去赴約,接他的妻子。

而他的妻子,也不會被強.暴,造成了而後人生的悲劇。

陸志恆以為那些過去的事情不會再重提,以為人漸漸老去,記憶也會隨之減弱。

可現在才明白,當祕密被揭開,過去的那些事情,他根本忘不了。

也許下意識之間,他對陸欣妍的冷漠,也是因為……那晚上的事情。

那麼小的孩子,卻懂得裝病,騙他。

不管她是不是因為她媽媽的唆使,都已經無法再讓陸志恆覺得是單純的女孩了。

或多或少他的確是不公平。

對安染,他幾乎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愛。

哪怕,陸安染不是他的孩子。

"所以你是在怪我?怪我那晚讓欣妍裝病騙你來,怪我害了方晴被強.暴嗎?!」

許茹念哭訴著,這不公平!

她怎麼會知道那晚上陸志恆和方晴有約,又怎麼會想到那晚方晴會遇到那種事情。

要怪,也只能怪方晴命不好,跟她沒關係,和欣妍更沒關係啊!

"沒有,我只怪自己。」

陸志恆沒有怪罪任何人,因為唯一錯的人……

是他自己。

若是早一點認清自己的感情,他早已愛上了當時的妻子,愛上了方晴的笑,愛上了她靠在他懷裡的溫度,愛上了她這個人。

那麼,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當時的他,也曾迷惘過。

但一想到許茹念給他生的一雙兒女,就掐斷了對方晴的感情。

直到那晚,他深夜回到家。

看著方晴躲在浴室裡,不給他開門,他敲了很久的門,以為她是生氣了,怪他今晚沒去接她。

可當門踹開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他不會忘。

女人躲在浴缸裡,一遍遍的清洗著自己的身子,那些骯髒的紅痕,被磨破了皮,她不斷的洗著,目光無神,像是瘋了一般。

陸志恆看到她臉上的淤青,問她怎麼回事。

方晴便把那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發生這種事情,最怕的就是被自己丈夫直到。

可方晴做不到對陸志恆,對自己深愛了多年的男人欺騙。

卻在告知一切後,說願意離婚。

那一刻,聽到離婚兩個字時,陸志恆才恍惚感覺到,那種四面八方襲來的疼痛感。

他愛她,只是不敢承認。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你若是想繼續做陸夫人的位子,就該知道,有些話有些事情不能說。」

"那我這些年來受的苦算什麼?」

"所以我用陸夫人的位子來補償了,還不夠嗎?」

還不夠嗎。

四個字,卻許茹念身子後退幾步,靠在那書架之上,苦笑著,都是酸澀。

她要的不過是陸夫人的地位,他給就是了。

許茹念,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看著男人此刻絕情的樣子,許茹念才明白,他是真的不愛她了。

或許說,從未真正愛過。

陸志恆,你以為我要的,真的只是地位和名譽嗎?

我付出了三十年的愛,就是現在的模樣嗎。

得到了方晴曾經擁有的一切,失去了原本的愛情,這樣的交易,是不是……錯了呢。

……

"電話一直在響,不接麼。」

在Jay那裡,陸安染自己給自己弄著美甲,難得清閒的日子,她得好好裝扮一下自己。

"不管。」

她當然知道是誰打來的,秦向遠,不過誰說他打來了她就要接呢。

"Jay,我問你,莫厲恆到底有多少資產啊?」

既然以後註定要做莫太太,那她可要先打聽清楚,未來丈夫的資產才行。

"莫先生的資產我不清楚,但在意大利的那棟豪宅也值幾千萬,他在意大利的交易行業很多,我的經紀公司也是他名下的。」

看來是,非常非常有錢了。

"莫先生跟你求婚了?」

"嗯……算是吧。」

那種方式,好像應該可以算做是求婚吧。

"你在考慮。」

不得不說,Jay很瞭解她。

陸安染點點頭,其實不是考慮,而是時間沒到。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別嫁給他。」

"嗯?」

還真是沒想到Jay會這麼說,希望她別嫁給莫厲恆。

這……

"為什麼,怕我配不上你的莫先生嗎?」

說起家世背景,陸家在涼城,沒人敢惹。

"染,你很清楚你們在一起不會快樂。你,還可能會有別的人出現,能給你幸福的人。但莫先生不會了,所以他想把你當成時淺的影子來陪著他。」

"Jay,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以後的人生還會再有幸福呢?」

陸安染無可奈何的勾了勾脣,連她自己都覺得,未來沒有了任何的期盼。

可Jay卻這麼說,的確讓她……有些無奈卻也有些疑惑。

"因為,你的心還沒死。」

她的心還沒死,只是她以為,它死了不會再為誰跳動了。

可,旁觀者清。

真正心死了的人,Jay見過,和陸安染現在不一樣。

陸安染停頓了幾秒,而後涼薄的笑意掛在脣角:
"不,我已經不會再愛了。」

"染,那也許只是你以為。很多事情,都不能百分百肯定的。」

"那你為什麼說,莫厲恆不會再有愛了呢?」

陸安染就想知道,她和莫厲恆之間的區別在哪裡。

Jay這麼肯定,肯定她還會再愛,肯定莫厲恆不會再有以後。

"就因為時淺死了?」

"不。」

Jay搖頭,眼中是陸安染看不穿的苦澀——

"時淺一直活著,在他身邊無時無刻。」

"我不懂你的話。」

"你應該知道,莫先生手指上的戒指吧。」

陸安染點頭,當然知道。

她從未見莫厲恆取下過,那次陸安染無意問了他,那是結婚戒指麼。

他沒有回答,可她卻總覺得,那一定和時淺有關。

"那是他和時淺的結婚戒指嗎?」

"不,時淺只是他的情人。」

對哦,的確是說過。

"那戒指裡,有時淺的氣息,有她的一切。」

"……」

那是什麼……

"時淺的骨灰。」

骨灰,骨灰?!

陸安染怔住了眸子,怎麼也沒想到,那戒指裡,竟然融了時淺的骨灰。

"骨灰……」

是怎麼樣的愛之深,才會把死去的人火化後與戒指融在一起。

"時淺是得病死的還是意外呢?」

除了這個,陸安染想不到其他。

"染,你真想知道?」

"是。」

Jay盯著女人執著的模樣,沉默幾秒,才緩緩開口——

"慢性死亡。」

"什麼意思。」

"就是毒慎入五臟六腑,慢慢的折磨和痛苦之後,身子變僵硬變萎縮,最後不會再說話不會再動,慢慢死去。」

Jay還記得,時淺生命的最後一天,她看著像枯葉蝶一般死去的時淺。

那麼的……讓人無法忘懷。

"Jay……」

陸安染的聲音有些起伏,她根本不敢去想象,Jay所說的,時淺。

"不過最後她沒有那麼痛苦,死在了槍口下。」

"誰開的槍?!」

陸安染呼吸都有些不穩,按住Jay的手臂,目光緊盯。

Jay只是沉默,染,其實你已經有了答案了,不是麼。

"莫先生親自開的槍。」

一顆子彈,穿入女人的心臟。

時淺不會再痛苦了,而從那之後,痛苦的就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