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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覺得髒麼

「你爸來這裡了?」

明顯,顧夏好像比她還緊張。

陸安染點頭,忙起身換衣服,準備下去等著。

「那我先撤了。」

「喂,我都沒怕,你怕什麼。」

她抓住顧夏,不準這貨跑了。顧夏拍掉她的爪子,哼道:
「姐姐我今晚還有約會呢!再說了,你爸不喜歡我,我在只怕你更倒黴。」

說完,顧夏抓起包就溜了。

倒是只剩下陸安染,想給那人發短信,可是要這麼說呢。明明來的是彼此的父親,卻要這樣躲躲藏藏,害怕被發現。

可她現在是真的很怕,陸志恆會發現什麼,如果他知道,陸慕白這兩個月來總是會來洛城,而且……

陸安染怕極了這樣不堪的關係會被發現,尤其是父親,他不能知道,不然一切……都完了。

半小時後,她見到了父親。

還是和離開涼城時一樣,看她的眼神都拔涼拔涼的,總之很不好。

陸安染有一種做了虧心事被發現的不安,低著頭不敢去看父親的臉色。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陸志恆進了屋,總體還算乾淨,就是小了一些。

「嗯。」

女孩點頭,如小雞啄米般,眼睛不時抬了抬。

「你那合住的朋友呢?」

「她……她今晚有點事回來的會比較晚。」

「有這麼怕我嗎?」

陸志恆手中杵著的柺杖踱了踱地板,讓低著頭的人兒猛的抬起腦袋,對上父親那看不出好壞的目光,陸安染深深屏住呼吸,怕,當然怕了。

「爸,你怎麼突然來了,都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來看自己的女兒,誰有意見不成?」

女孩趕緊搖頭,一副附和的樣子,末了又瞥眼看了眼時間。

這個時候,他應該下飛機了。

「看什麼?」

「沒,沒什麼。」

女兒畏手畏腳的樣子,讓陸志恆無奈嘆口氣,都給她自由出來上大學了,怎麼還是這麼怕跟他說話。

他又不是豺狼野獸,不會吃了她。

陸志恆雖然還想再說什麼,但看了看時間,不晚了。

「我們父女兩出去吃頓飯,好好聊聊。」

畢竟她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遠,以前巴不得這禍頭子離得遠遠地。

可真當她走了,陸志恆又捨不得,看到她也沒瘦臉色也不錯,他才放寬心。

但陸安染卻在聽到好好聊聊四個字時,眸底猛的緊縮,手指也陷入了掌心之間。

她總是覺得,父親的話裡有話,她……

不敢拒絕。

……

「怎麼不吃?」

陸志恆點了很多都是陸安染喜歡的菜系,可明顯這丫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看著手機。

「等誰的電話。」

「啊……沒,沒有啊!」

陸安染反應有些大,隨即定了定,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在碗裡,才緩緩問道:
「爸,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怎麼,我才來就趕著我走?」

「當然不是!我,我就是問問。」

「明天下午。」

這麼久……看來父親明天還想去洛城大學看看,也就意味著——

這次和陸慕白見面,是不可能了。

正在這時,手機的震動讓父女兩都不約而同看去。

陸安染抿了抿脣,是那人打來的,應該是因為這麼晚了她還沒過去他那裡所以……

「接啊,誰的電話。」

見她不為所動,陸志恆蹙了蹙眉。

而陸安染深深喘口氣,絲毫的差池,父親這樣聰明的人都會察覺到的。

「喂……」

「在哪?」

那頭依舊是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而陸安染心一緊,說道:
「額……抱歉,你打錯號碼了,再見!」

掛斷電話時,就隨手將手機放入包裡。

「打錯的……」

略微閃躲的目光生怕陸志恆看出什麼倪端,小口吃著飯菜,卻是此刻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她,不想讓他這麼等著。

「你這丫頭,在外面一個人,要懂得照顧自己。平日裡都吃些什麼?」

「有課就在學校吃,沒課就吃點熟食。」

父女兩之間這樣的對話,幾乎就是他問,她乖乖的回答。

「又不是沒有給你生活費,不會做飯,出來餐館裡吃點好的,別餓著自己。」

陸志恆總是這樣,冷著臉,說出來的話聽上去不好聽,可字裡行間透著的關心,又那麼真真實實。

陸安染只覺鼻間一陣酸澀,埋頭吃著,沒有說話,可心中卻百般滋味。

「你不去美國,等以後有機會,我跟向遠解釋,他會理解你的。放心,秦家認了你這個兒媳,不會因為幾年時間就變了……」

「爸,我是不是讓你很費心啊?」

她出聲打斷,好像從來都是這樣。

她闖禍,而她的老子,一味的給她收拾殘局。

雖然有打有罵,不外乎抵不過埋於心底的疼惜。

陸志恆冷笑一聲,費心?

虧這丫頭好意思說得出口,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得她這麼自我檢討過。

「你呀,禍頭子,不闖禍我還不習慣呢!」

陸安染吸了吸鼻子,哼道:
「你是我爸,本來就要對我的人生負責。」

「行,你這丫頭長大了,嘴巴也伶俐了。等你以後嫁給了向遠,我就清閒了。」

陸志恆說著,那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笑意——

「在婚姻上你倒是不用我擔心。」

若是沒有秦家,他的禍頭子以後可怎麼辦哦!

陸安染咬脣,眸底泛起漣漪。

在父親的以為裡,幾年後的她會是秦家的兒媳,會過得很快樂。

可她比誰都清楚,不可能了。

那種愧疚,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

她甚至差點就忍不住跟父親攤牌,說出一切。

就算他打她罵她,她也不覺得自己可憐,都是活該!

一頓屬於父女兩之間的晚餐,難道的溫情,卻讓陸安染堅定地心開始動搖。

……

從陸志恆安置的酒店離開時,是晚上十點。

夜裡下起了大雨,一切都那麼的猝不及防。

並不是好的徵兆,不是麼。

趕去那公寓時,就算是坐車,身上也淋了一些雨。

陸安染也不知道只在做什麼,像是在偷.情。

呵……

和自己的哥哥偷.情,陸安染你不覺得自己髒麼!

甚至沒有敲門,就用備用鑰匙開了公寓的房門。

與她預想的一樣,男人坐在沙發上,手中執著一杯紅酒,那暗紅色的液體搖晃著,像是等了她很久。

陸慕白那麼聰明,那通電話裡,女孩緊張而不穩的聲音,已然暴.露了一切。

索性等她,不再打去。

陸安染放下包,小步走到他身邊,低著頭,看不到此刻臉上的神色。

但發間少有的雨水滴讓男人重瞳眯了眯,放下酒杯,就去給她找毛巾來擦拭溼了的頭髮。

那柔軟的力道在她發間,那麼的輕柔,小心翼翼。

生怕扯到那髮絲,怕看到她因為疼痛而蹙起的眉目。

半響,一直不說話的人兒,微微掀了掀脣,幾個字從口中溢出——

「爸爸來洛城了。」

那發間的溫度不減,聽到男人敷衍的應了一聲,嗯。

嗯……

就這樣麼?

對於他而言,陸志恆在兩人之間,就只是一個嗯字這樣的無關緊要?

可怎麼辦,她卻覺得,左心房的位置,被一塊很重的大石壓住,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抬手推開他的放在她發間的大掌,垂眸,神色黯淡。

「陸慕白,我們這樣,難道不覺得愧疚嗎?」

就算她離開了涼城,躲到這裡又怎麼樣。

能躲一輩子麼,能撇開他和她有共同的父親這個事實麼。

不,不能!

尤其是現在,陸志恆就在洛城。

他越是對她好,陸安染就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怎麼可以這麼壞,欺騙自己的父親,一次次說謊,一次次在懸崖邊不知道回頭。

陸慕白那好看的容顏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好壞,可女孩臉上寫滿的自嘲,那麼的涼薄無助。

「我不想再這樣了……怎麼辦,哥……我承受不住這樣的譴責了。」

那眼淚,像是水滴一般,落下。

滴落在他手上,那溫涼的液體,帶著苦澀的悲涼。

「我們……」

即便那句話,她捨不得說出口。

可是,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了。

抬眸,對上男人深諳無比的瞳孔,每一個字,都那麼的錐心的疼——

「我們就這樣算了,好不好?」

不要再繼續罪孽了,停止,算了,行麼。

她真的,不想在這麼煎熬下去了。

即便知道,他離開了她的生活,她一定會過得很糟糕。

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麼。

因為她的退縮,陸慕白薄脣微冷,輕抿著,深黑色的瞳孔縮了縮。

卻是下一刻,起身拉住她手的力道有些狠。

鉗住她的腰身,困住她的自由,帶她離開了公寓。

他……要做什麼?

「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那油然而生的想法讓陸安染害怕了,他不會是要帶她去找……

「去見他。」

出了公寓大樓,那雨水就打落在兩人身上。

而陸安染在聽到這三個字時,眼睛睜大,腳步不聽使喚的哆嗦著。

「不,不要!」

那個他,是指陸志恆。

似乎她的懦弱讓陸慕白最後的底線分崩離析,真的這麼愧疚與不安麼,那麼不如把事實告訴那個人。

全都說出來,是罪是恨,今夜一次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