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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我沒有驚慌,因為已經聞到了亞叔的味道。

感受到特屬於他的溫暖,恍然想起,昨晚到現在都沒有跟他聯繫。

「亞叔,對不起……」開口便是道歉。

他卻什麼都沒說,半擁著我,往相反方向走去。

我微闔雙目,默然相隨。

俄而,進了別墅對面的酒店,他的房間。

進房後,他緊緊抱著我,喃聲發問,「一直聯繫不上,你知不知道急死我了?」

「對不起……」除了道歉,沒法兒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我昨晚又被他侄子和未來侄媳婦給傷了一次?

不可能宣之於口。

至於發現攝像頭的事,也不想說給他聽。

他知道了也解決不了什麼,徒增擔心而已。

「玖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把我推離懷抱,他追問道。

在關切的目光下,我的心事幾乎無所遁形。

不過,我終究還是扯了謊。

「可能是時差鬧的,昨晚跟你發完信息就昏昏沉沉,整夜糊里糊塗地睡著。今早被大哥叫醒,急急忙忙去大宅吃早飯,又要應對各種刁難,剛剛才從那邊回來……」真真假假,都說了出來。

他努嘴頷首,彎指颳了下我的臉頰,「受委屈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眼中有霧氣,沒等化為水滴,就被蒸發掉了。

寬大的手掌撫上我的額頭,「丫頭,你好像有點發燒。」

我怏怏地望著他,「亞叔,我想洗個熱水澡……」

「行,發發汗也好。」半擁著我,走到床邊,「你先躺會兒,我去把浴缸消毒,等放好水了來叫你。」

我聽話地照做。

稍後,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亞叔正拎著電吹風在等我。

給我吹乾頭髮,把我擁到床上去躺著。

蓋好被子,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床邊,抓住我的手,輕聲細語地聊天。

「玖兒,現在感覺怎麼樣了?」語氣還算正常,但眼神裡有小焦灼。

我如實回答,「更困了。」

——能不困麼?

昨晚時睡時醒的,本就沒休息好,經熱水一泡,乏勁兒全出來了。

亞叔騰出一隻手,摸摸我的額頭,「體溫算是正常了。這樣吧,你現在就閉眼睡覺。」

「你呢?」問罷,抬手去摸他的鬍鬚。

「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安心睡吧!」拉下我的手,包在他的兩個掌心裡。

實在太困了,我不得不乖乖閉眼。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醒來已經過午。

睜眼便看見亞叔目不轉睛地望著我,眼瞳裡填滿了濃濃的關愛。

「醒了?睡飽了嗎?」柔聲發問的同時,大手撫上我的臉頰。

我的意識尚不清楚,眨巴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然後才回應,「嗯,飽了。」

他俯下身子,臉頰枕在床上,平視著我,「丫頭,你有心事……」

「唔……」不置可否,腦袋裡有點空。

「能說說嗎?」引導性問句。

我抽了下鼻子,「亞叔,為什麼我對你沒有患得患失的感覺呢?」

他有點發愣,轉而眸子裡黯淡下來,「兩個原因。一,是你篤定不會失去我,心中有把握,所以沒有多想;二,……,是你根本不愛我,所以就不怕失去。」

聽完他的回答,我有點後悔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其實我是想弄清楚為什麼會對那個人產生患得患失的感覺。

不想提到那人,就換了個問法,無形中卻傷害了亞叔。

「我認為是第一個原因,就是你對我太好了,我從未想過會失去你,所以才沒有患得患失。」絕對是補償性的認定。

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懂?

「丫頭,你太善良了……」他眼中依舊有暗色,那是抹不掉的傷痕。

我有些茫然無措。

他對我那麼好,我為什麼要傷害他啊!

畢竟,除了彩姐,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這麼想著,腦袋滑下枕頭,嘴脣湊近了他的臉。

「玖兒……」他沒有躲開,疑惑地呢喃了一聲。

正是這聲呼喚,堅定了我的決心。

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我把自己的脣貼在了他的脣上。

兩個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他先是僵直了身子,然後,開始微微顫慄。

我以為他會反過來主動親吻,可是沒有。

從始至終,就任由我吻啄著他那微張的雙脣。

結束親吻,我睜開眼睛,不禁抿嘴偷笑。

——這個傻傻的老男人,雙眼緊閉,臉膛通紅,額頭上滲了一層細細的汗。

聽見我的聲音,他也跟著睜眼。

臉色更紅了,像喝了高度烈酒。

「丫頭,你這算什麼?嗯?」每個字都帶著微醺。

我舔了下嘴脣,眯起眼睛,「你對我那麼好,我怕你跑了!喏,剛剛在你嘴脣上蓋了個章,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永遠都跑不掉咯!」

他啞然失笑,轉而凝神望著我,「玖兒,跟你透個底兒,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起,我就打定主意束手就擒了。你蓋不蓋章,我都不會跑。當然,蓋個章更穩妥些……」

這個可愛勁兒啊!

雖然跟他接吻的時候,除了嘴脣有觸感,身體別處沒有任何反應,腦子裡也沒有冒出粉紅色的雲彩,但,都不重要了吧!

能有這麼個溫暖的人,不計回報地對我好,還要強求什麼呢?

我把手指擱在他的臉上,感覺到微微發燙,便生起了好奇心,「亞叔,你跟別的女人也這麼矜持嗎?」

他挑了下眉毛,「如果我從實招來,能否得到寬大處理?」

「那當然!只要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就赦你無罪!」輕捏他的皮膚,咬著牙根說道。

他咂咂嘴脣,「嚴格說來,在你之前,我確實有過不少女人,但都是她們主動示的好。十八歲那年,被倒追,發生了一段……算是孽戀吧,打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對任何女人動過心。之後那些所謂的女朋友……,都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我嚷嚷著打斷了他,「亞叔也有生理需求啊?」

「怎麼可能沒有?我也是男人好吧!」他坐直了身子,臉色有點窘,「小丫頭,我不碰你,不代表我是柳下惠。」

「喲,原來亞叔不是柳下惠啊?」我忍住爆笑,打趣問道。

「當然不是!」他附身看著我,眼瞳裡閃爍著火光,「丫頭,若不是你身體狀況不允許,若不是你跟你母親之間有個『二十歲之約』,若不是我現在不能馬上娶了你,你覺得我還會對你矜持麼?每晚抱著心愛的女人,什麼都不能做,需要多大的定力你知道嗎?」

有點長篇大論的意思,卻讓我瞭解了這個男人的隱忍。

「傻瓜!」抬手摸上他的美髯,心裡塞滿了溫暖。

他正色望著我,「玖兒,如果不能娶你,我就能忍住不碰你。你是個好姑娘,我又比你大那麼多,不能坑了你,懂嗎?」

「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突然冒出這麼句話。

竟然沒有煞風景,反而令他更加深情。

「丫頭,如果有一天,有個男人比我對你更好,而你又很愛他的話,我寧願退而求其次,做你的爸爸!」目光裡藏著令人心疼的東西。

我沒想到,一個臨時起意的吻,竟會牽出這麼多心裡話。

一時間有點發懵。

亞叔到底是個成熟的男人,見我愣著,便又用指彎刮刮我的臉蛋。

「玖兒,你得回去了,出來太久沒法兒交代。」神色恢復如常,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抻了個懶腰,「那你下午要做什麼?」

「去接觸一下經常幫吾家辦事的人,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關於你母親入葬的事情。」說完,拉著我起床。

「出去多穿點,外面冷,聽見沒?」我隨口叮嚀。

他揉了揉我的發頂,「遵命,小媽媽!」

習慣了這種親暱的玩鬧,我欣然接受。

下床,穿好鞋子,準備出門。

走了兩步,忽然想起個事兒,「亞叔,我想每天都來你這兒洗澡,行麼?」

他立刻警覺地凝起臉色,「是不是別墅那邊有什麼危險因素?」

「沒有!」我極力掩飾,「你這兒的浴缸特舒服。最主要的是,有人幫我做消毒工作,然後又放好水調好溫,嘖嘖,多麼愜意啊!」

他收起了嚴肅的神情,「那好,你什麼時候想洗澡了就過來,我伺候你!」

我戳了下他的額頭,「喲喲喲,說得好像我是主人你是僕人似的!」

他眯眼望著我,「丫頭,別忘了,爸爸也可以為閨女當牛做馬!」

得,啞口無言!

依依惜別之後,我沒讓他出門,獨自一人回了別墅。

剛進院子,凌自橫就開門衝了出來。

「初玖,你去哪兒了?電話還關機,急死我了!」

我做出抱歉的樣子,「對不起啊哥,我把電子鎖的密碼給忘了,手機落在了臥室,又記不住你的電話號,只能到對面酒店開個房間,睡了一覺。」

他作出釋然的表情,嘴裡嘟囔著,「難怪,我好像看見你從對面酒店出來的……」

見我開始打哆嗦,他趕緊拉著我進門。

整個下午,我都躲在書房翻閱與化學專業相關的書籍,儘量避免跟他正面接觸。

晚飯一吃完,就藉口睏倦,早早回房睡覺。

念著以前的好,我不想主動出擊。

然而,想安生度日,是何其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