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性子驕縱
凌家用跨年酒會這個由頭,請來了暉城絕大部分的「上流人士」。
人數恐怕比上回給凌語橙過生日還要多上一倍。
而凌大小姐本人,明明在放假,卻沒有回國,似乎是刻意迴避什麼。
下午,傅湛來通知我,酒會開場的時候要挽著凌伯年的胳膊從二樓環梯走下去。
大家心照不宣,他們是想用這種出場方式「名正言順」地把我介紹給所有人。
聯想到凌自橫說過的話,我還真就有點相信自己是今晚酒會的主角了。
因了酒會的隨意性比較大,所以對著裝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
我上身穿了一件米白色收腰小西裝,領口露出赭色雪紡襯衫,下面穿著米白色九分修身褲,腳蹬白色平底小尖頭皮鞋,感覺乾淨利落。
站到凌伯年身邊的時候,卻遭到了他的質問。
「為什麼不穿裙子?」冷冷的,頤指氣使。
我看都不看他,「不喜歡穿。」
「馬上回房去換!」他頓了頓,「算了,你的裙子未必適合隆重的場合。別浪費時間,去你姐姐房間隨便拿一條穿吧!」
我沒挪步,轉頭望著他,「你認為所有男人都喜歡凌語橙那種風格嗎?」
「這是什麼話!」他不無惱怒地發問。
收回目光,我低頭冷笑,「擁有兩顆不同的棋子,你才更有可能掌控全局。」
他愣了一下,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看來你也不是完全愚不可及。」
我輕蔑地勾脣,「我在凌家懂得的第一個道理就是適者生存。」
「知道就好。」他竟貌似欣慰地來了這麼一句。
這種冷血的人,真是跟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寒徹心骨。
「姐夫,到時間下樓了。」一直在側的傅湛輕聲提醒道。
凌伯年點點頭,彎起與我相鄰的手臂。
儘管一萬個不願意,奈何人在屋簷下,我還是挽住了他,一同走向樓梯口。
當我們步速緩慢地下了三個臺階之後,樓下大廳裡的人都仰望過來。
許多道探究的目光不懷好意地落在我身上,甚至有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我嘴角噙著笑,無焦點地掃視眾人。
下了樓梯,依舊是直奔臺上,看樣子「賣家」還準備了精彩的推銷詞。
傅清雅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站在我身旁,滿臉聖母笑,看上去絕對是個慈愛的「大媽」。
凌伯年清了清嗓,高聲開腔,「首先,感謝各位蒞臨寒舍,出席今晚的跨年酒會。」
掌聲響過,他把手臂搭在我背上,樣狀極其親暱,「接下來,正式介紹我的二女兒凌初玖給大家認識……」
話沒說完,又有人牽頭鼓掌,氣氛熱烈得近乎尷尬。
我雙眼含笑瞥了凌伯年一眼,其中的意味深長想必他多少能懂一些。
——今天才算是正式介紹,感情凌語橙生日那天讓我上臺發言是整個凌家給我的下馬威,而非傅清雅一人。
掌聲偃息之後,凌伯年再度開口,「今天把初玖介紹給大家認識,是希望大家能夠施以援手,幫她完全脫離過去的生活,迴歸到正常軌道上來。伯年在此先行謝過……」
說著,態度謙恭地拱手施禮。
我雖然作出莞爾之態,心底卻不免對這個應該稱之為「父親」的人大加鄙夷。
——最後那幾句話,聽起來像求助,實則是撒手把我丟給了在場的男人們。
然,這還不夠赤裸。
「各位,我們初玖的性子有些驕縱,請大家多多擔待喲!」傅清雅的話不啻老鴇的待客之詞,就連表情都跟老鴇如出一轍。
聽說古代雛妓的第一晚都安排在十四歲生日之後,我現在已經過了黃金年齡,也就能夠理解老鴇和「大茶壺」為什麼如此謙卑地加以推銷了。
相比較而言,臺下的「準恩客」們表現得相對含蓄。
他們除了遮遮掩掩地用目光研究我的身體價值,並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
「上流人士」慣於將骯髒掩藏在無可挑剔的外表之下,這是我早就領教過的。
而在一眾「準恩客」之中,一個男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像別人那樣竭力掩飾、以防失態,而是明目張膽地直盯著我,且表情是令人玩味的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