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海起風，溺水了

十來分鐘後，海面還是起風。

我不管不顧，伸手把原本綁在遊輪上的繩子抓住。

「付景晨，你上來，你上來！」我大喊。

可是聲音被海風吹散一樣，他應該沒聽到。

這得多倒黴，才被我坑成這樣。

看著海里，我一刻也不敢挪開眼睛，對付景晨愧疚不已。

「付景晨，你上來，你上來啊！」我越得不到迴應，就越開始帶著哭腔。

「哭什麼，他自己願賭服輸。」易粵本來一直沉默，現在開口，語氣有些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他之前壞了我的生意也就算了，現在還欺負到付景晨頭上。

「易總，來日方長！今天賭輸了而已，以後，不一定沒有翻盤的時候。畢竟我和付景晨還年輕，不是麼？」

我焦急地看了眼時間，二十七八分了，趕緊又衝海里喊。

本來，天色就已經黑了，要不是遊輪上的燈光，就會是漆黑一片。

天越黑，我會覺得越危險。

「付景晨，你快上來，時間到了，時間到了！」

我不願意他在水裡多待一秒，畢竟是海，不比淺水，不比泳池。

可是，水裡還是沒反應。

我慌了，整個人撲到欄杆上往下看。

第一次這樣害怕失去一個人。

付景晨是我這麼多年的朋友，而且我虧欠他。

今天成了這樣，也是拜我所賜。

所以我絕對不希望他出事。

不然，我會愧疚一輩子。

我知道，是人都會有惻隱之心。

但易粵就不是人。

他沒有心。

「付景晨，你上來，上來啊！」

我說完就拉起另一根繩子系在腰上，邁腿往欄杆上踩，準備下去。

「你做什麼！」易粵把我胳膊捏住，「你瘋了，為了一個男人，命都不要了！」

「你鬆手！鬆手！」

我已經控制不住激動情緒，我很害怕因為我晾起大錯。

易粵用力把我拽回去：「你下去找死？」

「剛才易總不是還想讓我去麼？怎麼現在不了？」

我推開他就要下去。

他在我身後吩咐一句：「來人，把底下那人，撈上來！」

有遊輪上的潛水員應了一聲，跳進海里。

我滿頭大汗，盯著水面。

十分鐘後，我後背都已經被打溼。

正想再喊付景晨一聲，突然看到一個腦袋從水裡冒出來。

「喂，老子上來了！」付景晨甩了甩頭髮，「沒力氣了，拉我！」

我急忙忙開始拽繩子，還叫身邊另外的遊輪侍者跟我一塊兒。

好不容易，把付景晨拽上來，他咳嗽幾聲，我撲過去把他抱住。

「叫你，你都聽不到的嗎？你沒事就不能早點上來嗎？非要人下去救你？你要是有什麼事，我……我……」

「你怎麼樣？」付景晨也把我抱住，「殉情？」

我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

他身上帶著海水地味道，面板黏黏地。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拍著我的後背：「好了，這不是沒事麼？還哭了？老子命大！」

「嗯！」

易粵路過旁邊：「哭夠了，就去泳池！」

再回頭，他們已經走了。

「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了？」付景晨說。

「我去！」

————

其實對水，我還是有些害怕的。

雖然那年我沒留下什麼心裡陰影，但至少，我不願意主動游泳。

我讓付景晨回他房間去洗澡換衣服後，我們才一起去游泳池。

本來想找找小陶去哪兒了，一直沒見蹤影，轉念一想，他也是個成年人了。

付景晨來，馬兒自然也在。

他可能，和馬兒一塊兒了。

我們到了游泳池，易粵正在喝酒。

天已經黑了，燈光卻把游泳池的水面照得好看至極。

光斑隨著水波動盪，靈動不已。

易粵和蘇瑜在躺椅上喝酒，付景晨把我的手抓得死死的。

「要不然……」

「沒關係！」

我身上穿著外套，裡面就只剩內衣底褲。

本來是個性格傳統的人，從來沒有用這種方式「示眾」過。

易粵比誰都瞭解我。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

「既然準備好了，那開始吧！」蘇瑜點起一支菸，表情有些遣婘。

她是個連聲音和語氣都完美到讓人羨慕的人。

「還是半小時，對麼？」

我看向易粵，他正看著我。

不過，他沒有說話。

我把外套脫了，正要往下跳。

突然聽到耳後一個聲音：「二十分鐘。」

呵，現在又來跟我假慈悲了麼？

我縱身躍下，耳畔嗡地一聲，窒息感立刻席捲而來。

他是想讓我在水裡泡二十分鐘，我返到水池邊，後背靠著。

其實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會，十來歲地時候更是在家裡的游泳池玩了無數回。

可是現在我跳到這游泳池裡，怎麼就覺得如此涼？

水池邊壁特別冰涼，我把頭埋進水裡，膝蓋彎曲想往前一些。

還沒動作，就聽到岸邊有人嬉笑。

「阿粵，你說這丫頭和付少，還真是一樣的脾氣，都不認輸，都是耿直人。」

「阿粵，要我說，他們不結婚可惜了……

我之前就覺得他們關係不錯，看來女人的直覺，還是蠻準地！」

游泳池裡的水有淡淡消毒液地氣味。

我聽著岸上地聲音，聽不真切卻又有些難熬。

耳朵嗡嗡地，我想仰脖子透口氣，誰知道脖子一側的筋突然緊繃起來。

緊跟著，我整個人就不受自己控制，完完全全動彈不了。小腿繃緊，根本就不聽使喚。

我一埋頭，猛然嗆了一口水。

「咳……咳……」我忽然吸進一口水，肺上立馬疼緊，更想呼吸了。

我伸手想去抓池子，卻手腳發軟，壓根沒辦法用力。

張開嘴，根本沒辦法出聲！

只有耳畔，不斷的驚呼聲。

剎那間，我看到一道白光，彷彿當年十五六歲時候在海邊的畫面，重新出現了。

我似乎還是選擇了去救易粵，去救他上岸。

可是現在，誰來救我？

有誰，可以救我。

四肢越來越無力，白光越來越強烈，彷彿要把我吸走。

以一種不可抗拒地力量。

易粵，我恨透你了。

付……付景晨……

救我！

救……

如果我現在失去生命，那會不會就再也沒有痛苦？

憑藉最後一點意識，我放棄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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