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有我，還孤獨

我尷尬了一下。

雖然兩個人都那麼熟，但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對他做這種親近的事。

儘管我們，已經負距離接觸過。

彼此再也沒有身體上的隔閡。

可是我仍然害怕他。

而且，對他有些抗拒。

這不是三五句語言能說出來的複雜感受。

但這次，我的確給他添麻煩了。

就連小陶都說，我對不起易粵。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易粵對我的態度變了。

而且是變得奇怪。

好像以前對我的那些不好，他通通都忘記了一樣。

「你頭髮挺多的，雖然短，但可能沒十分鐘搞不定了。」

「嗯。」

易粵坐在沙發上，我只能到他前面站著給他吹頭髮。

剛才下樓吃飯，我就穿了T恤和牛仔褲。

易粵頭髮很多，我又沒有經驗，小心翼翼很害怕燙了或者風力大了又怕隔太近。

可是太靠近了，我踮著腳有些站不穩，一直髮抖。

易粵伸手把我腰摟住。

他手心手掌溫度都很高。

我愣了愣，心慌意亂。

「不吹了。」

「啊？可是還沒有……」

「七成幹就好！」

「哦，那我把吹風機收好。」

我說完傾身拔了插頭開始收拾線。

易粵的手一直摟著我，也沒放開。

反而，在我放下吹風機之後，把我拉到他腿上坐著。

「怎麼了……」我聲音小到我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易粵深深地看著我：「怎麼到現在還怕我？」

「誰說的？不怕啊，我……我……」

我哪裡怕了？

我低頭，認認真真看著他：「做什麼？你不打算放手嗎，我要去洗個手！」

「我想做什麼，你不清楚？」易粵把我摟緊，不給我逃離線會，「當然是愛。」

我感覺心臟的位置噎了一下，然後就看到易粵眼圈有些紅。

緊張得要往後退，想跑，卻是無濟於事。

他湊近我。

「好了，不要動！」

「你才不要動！」

「我剛睡醒，理解一下。」

我低呼一聲，被他嚇到。

他皺眉，語氣含糊：「你還沒報答我。」

————

報答就是傾盡所有力氣陪他玩鬧。

我嫌棄地推開他，套好T恤拎著弄髒的衣服去洗。

結果他伸手拿過去：「我洗。」

「啊？你……髒！」

我心跳加速到臉熱。

酥麻感四處亂竄，一路紅到脖子。

「易粵……」

他已經下床。

我頭皮麻著，好久好久反應不過來他在做什麼。

怎麼會，是他幫我，洗……

他是易粵啊！

他的手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他洗什麼？

他自己的，是傭人清洗消毒，他自己並不會碰。

但我從來沒讓外人碰過，要麼扔了要麼自己清洗。

今天他怎麼了？

我臉已經熱到燙手，可是我只能用手捧著。

他出來已經再次洗好澡，看到我這樣子，勾著嘴角過來。

「去洗澡，然後出去。」

「好！」

跑進浴室，看到他把我的衣服掛在窗側專門晾晒的杆上。

一般我跟他的都掛這裡，然後吹乾後傭人會拿去高溫消毒。

今天，獨獨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洗澡的時候看到身上那些痕跡，更是臉紅心跳。

今天，他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洗完澡他已經穿戴好，連發絲都整理得一絲不苟。

我急忙忙去換好衣服。

我知道，今天只能屬於他，這是還債。

做夢都沒想到，吃完飯，他特把車留在停車場，帶我去公園。

其實這種地方對我來說太過生活，而我沒有自己的生活。

老頭老太太，年輕情侶，還有獨自散步看起來表情不太好的人。

形單影隻真的太蕭條，可人生來就是一個人。

看著他們，我突然想到了我自己的老年生活。

而現在牽著我手的人，他或許不能陪我到老。

我愛他嗎？

不太愛了。

可是不是不愛，就可以清清白白。

還有太多太多的糾葛，太多太多的難受。

如果要一一去克服，我真的好想死去。

也許死去，是我最大的解脫。

我也不是捨不得這個世界。

我是沒臉去見到爸爸，沒臉告訴他，我這樣沒出息。

易粵的手一點點握緊，我沒有掙扎。

他太用力，像要把我捏碎。

我「嗷」一聲轉臉看向他，他眼底有怒氣。

「老頭你也看？」

我定睛，那個獨自坐在石凳上的人，就是位老爺爺。

竟然，還有些眼熟。

但是天太黑，我看不真實，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不過我不敢細看，更不敢細想。

易粵這人，就眼裡揉不得沙子。

「沒誰，我就看到獨自一個人這大晚上的到公園乘涼，是不是太孤獨了。」

易粵沉默了一會兒，拉著我往回走，上了車。

剛扣好安全帶，他問我：「你怕孤獨？」

「不怕。」

有什麼呢？

如果沒在酒吧遇到易粵，我可能到現在也是隻身一人。

我不會認識付景晨，不會認識馬兒，不會認識很多很多……

甚至，我和左清不會走到這一步。

「嗯。」易粵側頭，冷淡地看我一眼，「沒有不好，你現在有人陪伴當然很好，我陪了你四年多，你說你不怕孤獨？」

我心神晃了晃：「易粵，講講道理，不要這樣，你是陪我，可是你不在的時候，都是我一個人，你有你的工作，可那一年多兩年，你不在，我就只有家務和去外買各種用品，喝喝咖啡……甚至我生病，是我自己去醫院，沒有告訴你。

甚至，我自己太饞，一個人吃火鍋。

你記得我給你打過電話嗎？我說我想要吃火鍋，你把電話掛了，回資訊給我說在開會，然後轉了一萬塊給我。

怎麼你當時的意思是，夠我吃個好多頓了，所以別來煩你？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陪我，我寧願孤獨。」

我很認真地說完這段話。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以前並不會開口說這種矯情和斤斤計較的話。

可現在我竟然這樣認真地告訴易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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