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丟命，不值得

我被攥得難受了，想掙脫，可是根本就沒有用。

最後只能妥協，再也不動彈。

其實抱住易粵的瞬間我有想過，就如果我就此死了，一命抵一命，是不是就能讓易粵不再惦記他媽媽那個仇。

可惜，我沒能死。

也慶幸，我還沒死。

為了他丟命，不值得。

————

醒來，身上的傷口被處理得乾乾淨淨，但細小的那些口子是真疼。

它們貼著我面板，有深有淺，大多在後背，還有耳朵。

手上有一些，不多。

看著這些細小的傷口，我真後悔。

為什麼就有那樣的本能？

本來遭殃的是易粵。

動了動，想端水喝，聽到門口有人說話。

「真的不查了？」

「嗯。意外而已。」

「阿粵，我不信這是意外，那兒那麼巧！監控都被人糊了，還說是意外？」

「蘇瑜。我說，不查了。」易粵聲音很重，「我明天回A市，左小受傷因我而起，帶她回去養著。蘇瑜，這邊的事麻煩你。」

「阿粵，你能不能多留……」

「蘇瑜，你以前很懂事。」

易粵說完門就開了，我很尷尬裝睡都沒辦法。

只能儘可能表情自然一些。

易粵看到我醒了，微愣一下，邁步給我倒水。

「有哪裡不適？」

我搖頭。

易粵這是第一次關心我，感覺太奇怪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我。

或許是因為，我替他擋了玻璃，他很理智地對我客氣，僅此而已。

「沒有不舒服，我讓人訂機票先回去。去公寓養著。」

易粵又是通知的語氣。

我沒說什麼，順從點頭。

回去也好，只是付景晨要是知道我又跟易粵回去了，又得說我沒出息。

我壓根就不想這樣，真的太沒意思了。

和這種人糾纏，等於作踐自己。

可是易粵突然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換作任何人，我都會本能這麼做，沒別的意思，易先生不要誤會。」我抿嘴笑起來，「也不需要你感恩，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易粵剛才還挺溫和的表情，瞬間沉下來。

他為什麼變臉？

不應該高興？

不應該高興我不是刻意要他內疚？

什麼人啊這是！

————

最後還是跟易粵回去了。

畢竟我在這邊待著能有什麼意義？

在公寓休養了幾天，傷倒是好了，但心裡不是滋味。

因為左清已經知道我和易粵的事了，這件事就更麻煩。

我必須要想辦法，在她找上我之前，主動跟她提個醒，要她不要搞事情。

但我並不想一輩子都在這個死結裡陷進來出不去。

身上玻璃渣滓弄出來的傷口並不深，反而是易粵扎的那一刀子，我肩膀疼到現在。

忘記什麼時候看過的有本書上說，這種類似行為最主要的原因也不過是那個人內心的控制慾很強，很不願意嘗失去的滋味。

他也害怕失去麼？

他害怕失去我？

我待在公寓，死纏爛打這個問題，真傻。

易粵他愛不愛我，我自己心裡沒數嗎？

非要胡亂猜測，自欺欺人？

打電話給付景晨，告訴他我回A市，如我所料，他在電話那頭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

「你比我還自虐啊，知道他不喜歡你，還上趕著去送死？

你真的夠意思！左小！

你等著，我這就回來保護你！」

我：「……付景晨，你說情話不要這麼動人，酸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

而後，我聽到付景晨懶懶的聲音。

「妞，我要是能感動你，我早就感動了，你別給我整這些，我不聽，我不介意陪你自虐。」

他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我反覆問自己，卻一直沒能有結果。

就像我為什麼會奮不顧身撲向易粵，也是我心中的未解之謎。

一個道理！

不過後來，易粵把這賬還了。

那天李思城約我出去，把易粵公司這些年不清不楚的那些進賬開支資料給我看了。

他說如果真的要查，易粵夠坐好久的牢。

「你不想給李老闆報仇嗎？」李思城皺著眉，好像比我還著急替爸爸討個公道。

是因為他作為警察本身的正義感？

還是別的什麼？

憑直覺，不僅於此。

「項鍊我給你了，等於說易粵洗錢的證據都在你手裡了。你想怎麼做，你自己決定。」我完全像個人事外人，「思城，我真的沒有一定想報仇了。」

李思城沉默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痛苦地捂著臉：「你知不知道，爸爸對不起易粵的母親在先，我不想再反反覆覆。究竟誰對誰錯，我們誰也說不清楚。所以……所以……請你公事公辦就好，不要讓我參與進去了，好嗎？」

李思城看著我，表情很認真。

「如果我告訴你，當年的錯，是我爸……是我爸一時糊塗，才……」李思城握緊拳頭，一向堅定的眼神有些躲閃，「最後讓易粵誤以為是左老闆，其實不是，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爸的所作所為，跟你父親沒有一點關係。」

我拳頭鬆開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思城。

「你說什麼？」

「那天你在我家吃飯，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爸就很想告訴你。可是他一把年紀，無法開口。實在……無法開口。」

「李叔他……」我有些不知所措。

李叔他那麼好的一個人，一輩子盡忠職守。

他怎麼會……

做那樣的事？

而且，又怎麼會賴爸爸身上？

我一直呼吸一點點便重。

「所以李思城……我爸的死……也有李叔的錯，是嗎？」

如果李叔不做那件事，易粵就不會誤會，不會把賬算在我爸頭上。

就不會，逼我爸去死！

李叔……

李叔啊！

我心口悶疼，那你又何必告訴我，爸爸的死跟易粵有關？

這一切，你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嗎？

李叔……

「我走了，下次再說！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我……我實在……」

我起身搖搖晃晃離開咖啡廳，過馬路的時候人也是懵的。

我很沒有出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我過了一條又一條馬路，完全不知道方向。

好像聽到有司機按喇叭罵我，可是我腦子是不清醒的。

什麼，都無所謂了。

直到那道強烈的白光，和急剎車的聲音，嚇得我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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