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不理解

過幾年，盛淮寧工作安排的七七八八，那天他回酒店來，手裡拿著兩張《牡丹亭》的戲曲票。

「明天陪你去看？」

他問文涼。

「我不去」

文涼搖頭，「根本沒什麼好看」

「那真是可惜」

盛淮寧說，「我聽人講，這出牡丹亭，上座率滿員，想來應該是很不錯」

「盛淮寧！」

文涼自牙縫裡突出字來，「你為什麼那麼執著的讓我不開心？」

「有嗎？」

盛淮寧挑眉，「小阿涼，我只是覺得，你需要去面對」

「我就不」

文涼負氣躺回床上去，拿被子矇住頭，「看不見就當不存在」

盛淮寧寬容的笑，「但你總要經歷」

盛淮寧說的沒錯。

正是因為他說的沒錯，才更讓文涼生氣。

不管怎麼樣，陸可茹都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文涼太知道，她們即使是嘴上說，可是照樣還是做不來，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到底還是跟盛淮寧一起去。

她是嘴硬心軟的人，嘴上說的再惡毒，到事情上，還是沒辦法做的那麼絕。

就好像陸可茹從前吵架的時候諷刺她，「頂頂厲害的一張嘴，你有本事就真的照你說的做呀」

檢票進場，文涼才知道，盛淮寧拿到的是VIP嘉賓坐席。

她心裡暗叫不好，果然，沒過多久，陸可茹人就出現在她面前。

陸可茹依著盛淮寧的位置坐下來，彷彿看不見文涼似的，跟盛淮寧倒是很熱切，「你林叔叔演的最好的就是這齣戲，可一定要用心看吶」

盛淮寧淡笑應和。

文涼看出來了，合著這是盛淮寧與陸可茹商量好的，就她在這裡當白痴。

心裡有氣，趁著還沒開場，她直接站起來往外面走，「我不看了」

盛淮寧拉住她的手腕，「來都來了」

文涼惡狠狠地看著他，「盛淮寧，你好惡心」

男人明知她是什麼脾氣，因而根本不惱，「你今天來這裡，就知道意味著什麼不是嗎？」

「狗屁！」

文涼爆粗口。

盛淮寧按著她坐下來，「不如我讓位置出來」

「你敢！」

文涼叫嚷，想了想，也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造成什麼難堪，鬆一口氣，「我看完就走」

還是文涼那天陪陸可茹看的這出《牡丹亭》，一樣的演員，一樣的佈景，不同的是那天演的是第一折戲，而今天已經是演到第四折。

最後全體演員謝幕，林叢文說，感謝我的妻子，看的出來，陸可茹眼眶已經有點微紅。

文涼看到這一幕異常煩躁，甚至已經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轉頭要去看陸可茹的神色。

「我去洗手間」

文涼站起來，企圖逃避陸可茹對著另一個人的溫情脈脈。

文涼開著水管，洗手間的水嘩啦嘩啦地流淌，她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瞪大著眼睛，一點異樣也沒有。

忽然地，她揚起手，照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

力道不大，但聲音清脆，彷彿只是為了警醒。

她關掉水管，對自己說道，「別傷心，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等她再回去，劇場裡面的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

盛淮寧站在劇場門口等她。

「盛淮寧」

文涼悄悄走近，「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嗯」

盛淮寧握住她的手，「傷心？」

「哎……你……真是」

文涼不知道說什麼好，被看穿，總歸是件丟臉的事情。

「我跟她聊過」

盛淮寧用了「她」來代替陸可茹，但文涼聽的出來。

「她說，不知道怎麼來面對你」

文涼抬頭，自嘲道，「你確定，她說的不是討厭我？」

「不是」

盛淮寧說，「說起來，你跟她，的確是很相像的個性」

這句話，文涼已經不止聽一個人說過。

垂下頭，「所以我最終也變成了她，很討厭是吧？」

「不要太自怨自艾，你很好」

盛淮寧安慰她。

文涼笑笑，「放心，我也沒那麼脆弱」

兩人靜靜走到停車場。

文涼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她還說了什麼嗎？」

「她說，如果你想聽道歉，她會講給你聽，如果你不想再見到她，她到死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

文涼咬著唇，「所以，在她心裡，還是那個男人比我更重要」

「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她」

盛淮寧說，「他們現在就在唐人街吃飯」

「不去了」

文涼語氣裡面飽含著失望，「問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自取其辱」

她嘆一口氣，「也許我該像阿姐學習，不那麼在乎她，就不會有太多的傷感」

一週之後，伴隨著盛淮寧工作的結束，文涼與他一起飛回藍港。

據說，陸可茹丈夫所在的劇團，還在停在那裡加場演出，而他們，也會在那裡度過屬於他們夫妻的第一個新年。

文涼回去以後照常工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週末文棟帶著小樂小婉跟文涼和盛煜一起聚餐，當年被文棟抱在懷裡，一路「睡」到藍港的小婉，已經成了胖嘟嘟的，跟在哥哥們身後跑來跑去的胖嘟嘟的惹人喜歡的小丫頭。

文涼看著小婉天真的樣子，問文棟，「你跟……董嶼行，後來還有聯絡嗎？」

「沒有」

文棟說，「但他每年都會傳送股份分紅明細以及，我到底花了他多少錢的賬單」

一抹嘲諷湧上文棟的眉間，「他倒是算的清楚」

「那小婉……知道誰是她的父親嗎？」

「知道」

文棟說，「這點我從未避諱，有時候，董嶼行也會打電話給她，這些事情小樂會處理，我不管」

文涼看看在一旁已經頗有「少年」架勢的小樂，「小樂還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當年董嶼行出軌，還是小樂告訴我的」

文棟眼睛直直看著前方，「我至今無法想象，小樂是以怎樣的心情接受了這件事，並且告訴我，媽媽，我鼓勵你離開他」

文涼倒是不知道，中間還有段這樣的插曲。

雖然總說婚姻自由，可有了孩子之後，婚姻取捨，確實更多的是在為孩子考慮。

尤其是文棟，她不是那種會額外多生事端的人，若不是原則性問題，她也不會跟董嶼行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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