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到底去做了什麼
霍景安一向很會察言觀色,見此乖乖被霍霆琛抱起來,不忘對曾奶奶做了一個討喜的鬼臉,只不過兩人坐上車之後,他便開始不老實了。
「爸爸,你這樣沒有紳士風度,以後是要做孤家寡人的。」
霍霆琛十分明白,這個小傢伙在其他人面前都可以裝作一副純良的樣子,但是卻最喜歡跟他作對,眼下這話問的頗為幸災樂禍,他好好的開著車,突然行到路邊停下。
「爸爸,你是累了嗎?累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急的。」
察覺到危險將至,霍景安頓時恢復了小可愛模式,仰頭分外體貼的對霍霆琛說道。
霍霆琛並不開口,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後伸手過來,眼看著那修長如玉的手離自己沒有多少距離,霍景安急急開口:「有一個偉人曾經說過…」
聽言霍霆琛挑眉,示意他繼續,手上的動作是真的停下了。
小景安一邊看他的臉色,一邊恢復了鎮定,字正腔圓的將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
「不需將他人打倒在地,才彰顯自己的偉大。」
「你以為我要打你?」
這小混蛋倒是會想,只是若是自己真的對他動了手,之前說不準要出現什麼麻煩,他可沒有時間應付。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訴爸爸,很多時候,有話咱們是可以好好說的是不是?」
霍景安小小年紀便對三國尤為感興趣,霍霆琛曾無意間在他房間裡翻到一本書,上面赫然的四個大字,孫子兵法……
據傭人無意間透露,此書正是唐少交給小少爺的,地點就在漱園,當時兩個人的神情嚴肅,十分鄭重,叫傭人差點以為在做什麼重大交易……
暫且不提唐棠背地裡怎麼與霍景安這小子有著這樣的來往,霍霆琛知道,他的所看所學,到最後毫無遺漏的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霍景安到底年紀小,稍欠火候,每每都被他看穿罷了。
也不知道那些晦澀難懂的文言文他是怎麼看得懂的,這招聲東擊西用的倒妙。
黑色低調的布加迪沒有在路邊停留太久又重新朝漱園行駛,到達之後霍景安急急忙忙的下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霍霆琛沒有管他,而是給唐棠打了個電話,好好的感謝了一下他為霍景安的成長出力,等恐嚇的差不多了,這才滿意的切斷了通話,也不管唐少今晚是不是還能睡得著。
只是從浴室出來,霍霆琛墨發還滴著水珠,順勢去了陽臺上,他習慣在房間裡與辦公室之中放一架望遠鏡,並非多麼喜歡看星空,只是他很喜歡看那些星象演變,彷彿天命使然。
只是今夜沒有什麼星象可看,反而開了落地窗叫夜風一吹,他突然想起一些事來。
初識蘇向晚便覺得她與景安眉眼間有些相像,只是人有相似,霍霆琛之前並未如何在意,如今再看,倒覺得這兩個人放在一起彷彿也沒有多麼相像,可是那種天然的親近,卻不可能是突然而來,作為霍霆琛太清楚霍景安的性格有多麼疏冷了,他根本就不是個會主動親近誰的性子。
這樣想著,霍霆琛給徐青打了個電話。
「調查蘇小姐?」
如此良辰美景,徐青恐怕接到霍霆琛的電話之前,還沉浸在溫柔鄉之中,聽此言語還是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喑啞之中夾雜著一絲緋靡,叫霍霆琛忍不住皺眉。
「現在,立刻,馬上。」
徐青只能認命的從被窩之中爬起來,實在不明白少爺怎麼突然音調都變冷了。
廢話,你家少爺晚上剛因為女人的事被長輩鄙視了一番,你的夜生活卻如此豐富,不壓榨你壓榨誰?
霍霆琛眉眼間流轉的都是不為人所知的清冽。
蘇向晚,你到底有什麼祕密?
這兩天往返醫院與少年宮之間,蘇向晚只覺得自己的生活驟然充實而有意義,哪裡會想到有人已經暗自開始調查她。
她本就是一個十分熱愛繪畫的人,對將自己所喜歡的東西教給別人,對向晚來說是一件叫她頗為有成就感的事,上完課仍舊不覺得累,只是從少年宮出來之時,她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沒有霍景安的身影。
看來昨天霍先生應該已經親自告訴了小景安,不要再見她了。
只是想到霍景安笑容溫暖燦爛的小臉,總是不經意的體貼,還有非同一般的懂事,蘇向晚忍不住有些失落。
彷彿再也見不到那樣一個小人兒,對她來說好似失去了十分重要的東西一般。
「我這是怎麼了?」
捂著呼吸起來有些悶的心口,蘇向晚一臉心事重重的坐上了回醫院的公交車。
只是在外公的病房外,向晚突然聽到裡面傳來十分軟糯的奶音,叫她心口猛地一跳,神色半是複雜半是驚喜。
「外公,你說向晚她今天沒有看到我去接她,會不會很傷心,她會不會覺得我對她冷淡了,可是唐棠告訴我,距離可以產生美,如果我每天都在向晚身邊,她就沒有新鮮感了。」
聽到那小奶音一本正經的說著帝都風流少爺傳授給他的戀愛經,蘇向晚難得的有些囧了。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視窗,她能看到小景安正一邊與外公說著話,一邊十分積極的給他捶腿,小小的一團殷勤極了。
叫她無視這樣的霍景安,蘇向晚當真做不到。
只是霍家看到自己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居然在她這裡做苦工,一定會很生氣吧?
推開門,向晚走進去。
「向晚,你回來啦!」
霍景安在病房裡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了,只是他與外公說了很多話,並不覺得無聊,不過也自顧自忙碌了一陣,白皙的小臉通紅一片,跑到向晚面前抱住了她。
其他的小孩子是不是黏人向晚不知道,可是霍景安黏著她,她心裡除了高興沒有一丁點別的情緒。
「你怎麼來了?」
到底生怕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向晚總是擔心景安又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
「爸爸手下的人送我過來的,向晚,你放心,很安全的。」
被一眼看透她的擔心,向晚便點了點頭,到沙發上坐下。
景安在旁邊託著小腦袋看她給自己削水果吃,只覺得向晚哪哪都好看,至少比曾奶奶叫爸爸去見的那些女人好的太多了,他便在旁邊不停挨挨蹭蹭的,惹得向晚忍不住發笑。
細心的將水果切成小塊,霍景安連忙拿牙籤叉起嚐了嚐,仰頭衝她笑。
「好甜呀。」
他在家中,傭人也時常切水果給自己吃,只是每一次霍景安都只是嚐了幾下便不想再吃了,可今天卻停不下來。
病房裡靜了下來,向晚為明天的補習班備課,而霍景安也乖乖在一旁,並不打擾她。
安靜的空間裡,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等向晚忙完的時候,便將小景安蜷縮在她的身邊已經睡著了。
他嘴脣嘟起,夢中彷彿是在跟誰賭氣一般,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暗影,看起來可愛又乖巧,向晚看了一眼是時間還早,便沒有叫醒他,將旁邊的小毯子披到小傢伙的身上,想了想,她忍不住拿起紙筆來。
霍景安的眉眼精緻的彷彿一筆一劃雕刻出的一般,因此蘇向晚每落下一筆,都要感嘆他的良好基因,她聚精會神的勾勒著睡著的小景安的輪廓,等最後一筆收尾,睡著的小人兒躍然紙上,蘇向晚越看越滿意。
正在這時,霍景安打了個小噴嚏,終於緩緩醒轉了過來,睜開的眼睛裡還有迷茫與不解,只是看到蘇向晚他便覺得莫名安心,大約是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小腦袋毛絨絨的直接撞進了向晚的懷裡。
「向晚,我們以後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向晚身子一僵。
自己與景安最為平常的相處,都會叫他那位長著一張俊美的一塌糊塗的臉卻彷彿除了漠然不會有其他表情的爸爸分外不喜,眼下她再與景安相處下去,以後他若是更加依賴自己,恐怕不是霍霆琛希望看到的。
小孩子的依賴很純粹,大約是因為自己救了他。
看來,要主動疏離小景安了。
霍景安在向晚懷裡忍不住打了幾個滾之後,這才徹底清醒過來,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底已經沒有了丁點的迷茫,卻有一絲絲不好意思。
不過這絲不好意思,在看到放在茶几上,明顯是向晚為他所畫的畫之時,都轉為了興奮。
「向晚,這是你為我畫的嗎?」
這簡直就是廢話,霍景安不等聽向晚承認,便將那畫拿起來,十分仔細的看著,眼睛裡盛滿了笑意,分明臉頰上還有剛才睡的太熟而留下的小印子,可一向很注意自己形象的霍景安眼下通通不管了。
「這幅畫可以送給我嗎?」
等興奮夠了,霍景安捧著那幅畫滿目希翼的詢問蘇向晚道。
她剛才也是一時興起,只覺得不管是睡著的還是醒來的霍景安都太可愛了,因此情不自禁的畫了下來,原本就打算送給小景安的。
「你喜歡就好。」
眼看外面夜色將臨,她將今天尤其好說話,並不喊著要在醫院一直陪著她的霍景安送到醫院門外,見果然霍家的人在等著,照舊看著霍景安坐上車之後離開,她才重新回去。
只是臉色卻不如剛才霍景安在的時候好看。
她打定了注意,要主動疏遠一些景安了。
霍景安已經被興奮衝昏了頭腦,回家的車上還在拿著那幅畫給司機炫耀,彷彿眼睛一刻也移不開。
等霍霆琛忙完回去漱園,整個霍家上到管家,下到廚房阿姨,都已經挨個與他一起對那幅畫膜拜了個遍,他並不知道今天漱園裡的傭人都在說小少爺今天有多高興,因此剛剛上樓,便看到一向不會主動來找他的霍景安揹著手,分外罕見的等在他的房間門外。
「有事?」
即便是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霍霆琛的表情也不會多一絲一毫的情緒,目光永遠冷靜疏離。
霍景安早就習慣他的淡漠,壓住了嘴角,不讓自己在爸爸面前顯得太過小孩子氣,小大人一般的說道:「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想給你看,爸爸,你快開門吧。」
霍霆琛不以為意,開了房門,他走到一旁房間裡的吧檯前倒了杯水,隨手指了指沙發,對霍景安招待道:「坐。」
小景安哪裡等得到他說,便已經主動坐到柔軟的沙發上了。
見霍霆琛也順勢坐到了沙發上,長腿交疊,磁場便有了變化,霍景安也忍不住勾住了兩根小短腿。
兩個人真不愧是父子,看向對方之時,表情幾乎一模一樣,霍霆琛並不會因為霍景安是小孩子便不將他的話當回事,事實上他很想知道,這個小傢伙有什麼東西想給自己看。
霍景安也不耽誤時間,頓時便將一直小心握在手裡的畫在霍霆琛的面前展開,整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這是向晚專門給我畫的畫,是不是特別像我?」
他美滋滋的炫耀,絲毫沒有發現霍霆琛看到那畫之時,眼底翻湧而出的意味深長來。
徐青的動作不慢,自然查得出蘇向晚自小便很有繪畫天賦,尤其是高中之後,獲獎無數,她的作品甚至霍霆琛也看了幾幅,很有靈氣。
可就是這樣一個對美術有著超乎常人喜愛,並且十分有天賦的人,卻在十八歲考上帝都最好的K大之時,放棄了入學,甚至休學一年,無影無蹤。
那一年,她到底去做了什麼?
「爸爸,你是不是嫉妒向晚專門為我畫了畫像,而你卻沒有?」
霍景安顯然對霍霆琛看到他珍愛的畫作之時這樣平淡的反應很不滿意,因此便出言詢問道。
霍霆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聽到他奶聲奶氣的詢問,微微點頭,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
原來真的是因為嫉妒?
那爸爸難道對向晚也有什麼了嗎?
想到蘇向晚與霍霆琛相處的畫面,小景安的臉上頓時湧出不願來,他連忙收起了畫,甚至都沒有再跟霍霆琛打聲招呼,便匆匆忙忙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幅畫,終究是被霍景安細心的吩咐傭人用心的裱了起來,就掛在他房間裡最為顯眼的位置。
隔天蘇向晚上完課後,照例在少年宮門外看到了霍景安。
他為了不讓向晚為難,還特意等在外面,深深覺得自己體貼的霍景安一眼就看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蘇向晚,頓時挪著小步子上前去。
向晚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停住了腳步。
她不知道為什麼霍霆琛還會任由景安與她來往,甚至連他這樣將心思撲到自己身上,每天不少的時間都與自己在一起,也沒有阻止,只是向晚不願意叫霍景安越陷越深,以後會更加難受。
「蘇老師。」
猛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向晚下意識的回身去看。
「院長。」
原來是他們教育機構的院長,因平常並不經常來少年宮,因此這時蘇向晚第二次見他。
這樣身份的人,原本應該不會主動與她打招呼的。
「蘇老師,今天孟總請客,是為了感謝孟子睿同學的老師,你一定要給這個面子,一起去吃個飯。」
要說在這裡工作蘇向晚最不適應的,便是應酬了。
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得到更好的培養,很多家長是用以吃飯為藉口,來以此拉進與老師的距離。
向晚本想與之前一樣推脫掉,轉身看到霍景安還站在不遠處等著她,她忍不住點頭答應道:「好,我去。」
說罷向晚向小景安走去,想與他解釋今天不能陪他一起回去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答應之時,那位孟總眼底閃過的幽深光芒。
「你有事要忙嗎?」
霍景安的感覺一向敏銳,見蘇向晚的臉上有著些許的歉疚,都不用她開口便詢問道。
「我等一下要跟領導還有學生家長一起吃個飯,大人之間的應酬,因此今天不能陪你了。」
說罷,向晚有些緊張的看著霍景安,她竟然有些擔心,他會覺得失望。
「我知道的,大人總會有這些所謂的應酬。」
只是霍景安仍覺得有些失落。
原來向晚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並不是只有他陪著便可以的。
「所以你先回去好嗎?」
向晚繼續說道。
「那也只能這樣了。」
雖心底失落,可霍景安不想叫向晚覺得他胡攪蠻纏。
這些都是唐棠叔叔告訴他的,不能叫喜歡的人覺得束縛。
聽到他答應,蘇向晚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心底湧出了歉疚,她沒有再說話,等霍景安上車離開,這才上了院長的車,與另外一個老師一起,去了一家高檔餐廳裡。
說是吃飯,一同的人不是比向晚資歷久很多的同事,便是院長,向晚在一旁坐著並不參與他們的聊天,只是沉默的聽著,不多時便有些後悔自己居然為了疏離景安,而來了這裡。
甚至院長與孟總無意間開起了她的玩笑。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為有蘇老師這樣漂亮的人在的緣故,彷彿酒都變得好喝了。」
孟總說著,眼神隱晦的在蘇向晚身上掃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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