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情致

葉蓁蓁端坐在鳳凰殿中，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一會兒，只聽到外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只聽見外面傳來一聲侍女的通傳聲：「啟稟大人，紀大夫已經帶到了，要現在把他帶進來嗎？」

葉蓁蓁「嗯」了一聲，便見到阿綾捧著一些東西，後面還跟著衣冠整齊的紀善長，眼瞧著他是仔細梳洗過的。

等到走到了葉蓁蓁的面前，阿綾屈膝對著葉蓁蓁行了一禮，說道：「這是尚侍局按照您的喜好打造的釵環首飾，您瞧著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便再讓按照您的要求尚侍局再重新打造。」

葉蓁蓁點了點頭，阿綾看了看葉蓁蓁，再看了看神色平靜的紀善長，知道兩個人怕是有什麼私密話想要說，當下便決定不在裡面礙眼了，只聽見阿綾又屈身對著葉蓁蓁行了一禮，說道：「既如此，奴婢便告退了。」

說完阿綾便轉身離去，還體貼地給葉蓁蓁關上了鳳凰殿的大門。

「老師請坐。」葉蓁蓁指了一個座位，示意紀善長坐下，紀善長坐下後，看著葉蓁蓁面前的用紅布蓋起來的首飾盤，說道：「這次倒是有意外的收穫，原來來這苗疆族的時候以為會有很多的意外，卻不料竟然這麼神奇的順風順水，如今你該是理所應當的繼立新的聖女了吧。」

葉蓁蓁點了點頭，掀開那放在梳妝鏡前的琳琅首飾，只見在那雕刻的極為精細的簪子上，鑲著各色的寶石，紅寶石、綠寶石和藍寶石在太陽的折射下散發著耀眼的光暈。

這種成色水分極好的寶石，哪怕是她前世封淑妃的時候，也很難見到成色這麼好的寶石，如今在這苗疆族中，倒像是隨處可見一樣，隨意的鑲嵌在這簪子上，以作首飾之用。

紀善長在望著葉蓁蓁，似乎想要透過她，去看到自己所鍾愛的那個女子，曾經的她應該也和葉蓁蓁一樣，坐在這梳妝鏡前，對鏡裝飾自己的容顏吧，那應該是一段安逸又快樂的時光，不像她跟了自己之後，受了那許多年的顛簸和悽苦。

葉蓁蓁看著雙眼失神朦朧的紀善長，知道他又在感念聖女玉酈了，她微聲勸慰著說：「師父您眼下是如何打算的，是想把師父的屍骨再遷回這聖女祠中，供子孫後代香火供奉，還是把她給您合葬在一處，以後由徒弟為您二老供奉呢？」

「就……葬在一塊吧，這也是酈兒願意的，當初她除了在藺中之前希望我可以為她報仇之外，所念的，也不過是希望可以同我合葬，她說她不喜歡外界的喧囂繁華，只願同我一起，安葬在寂寂大山，聽蟬鳴鳥叫，就那般變好，那是她的心願，也是我畢生孜孜以求的幸福美滿。」

說道這的時候，一貫灑脫不羈的紀善長，竟然也發出了一聲哽咽，他這一生不求入世，處事散漫豁達，卻不想會有一天，被一個女子羈絆的如此之深，而且我希望的是，可以和她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葉蓁蓁微微點頭，紀善長拿起一支綠寶石銜金絲簪，說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呢？在這裡你是至高無上的聖女，所有的人都要聽從你的號令，各色珍寶，權勢榮華都數不勝數，可若是回到大曆，那你便只是一個普通閨秀，還要受禮法的束縛和三綱五常的蠱毒，很難再像現在這般自由了。」

葉蓁蓁聽到了紀善長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抬頭望著鏡子當中的自己，不施半分脂粉，可依然美得驚人，她緩緩地言道：「我還是要歸家的，想著父母親人總在大曆，我又怎麼能為了一個人的私慾而拋棄那些我珍重的人呢？而且師父你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或許就我來說，父母親人的陪伴比一切的尊貴榮華都要重要得多的多。」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原都是同樣性子的你，我初次見你，你的外表明明是最端莊自持的大家閨秀，偏偏會用毒藥來給你厭惡的人吃暗虧，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雖然是生在這禮教森嚴的大曆朝，可在我們的心裡，卻對這一切充滿著反叛的情緒。」

葉蓁蓁似乎也恍然想到了什麼，曾經那樣厭惡的孫姨娘和蘇姨娘，那兩個改寫了自己一生的女子，讓自己如鯁在喉了那麼久，如今想起來，就像是南柯一夢一般，可能真的就是心境變了，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吧。

曾經對自己那麼重要的人，如今竟然成了過眼雲煙，成了匆匆江湖中的過客，而那些從未想到的，居然因為不經意間的一眼，成了自己此生的羈絆和執念，譬如玉酈和紀善長，譬如自己和周安南。

想到周安南，葉蓁蓁的手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

「周安南，」這個名字似乎對於自己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她每當念起或者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脣齒間或者心尖裡總會湧起一陣莫名的感觸，她從來沒想過，這個男子，這個她前生從未有過交集的男子，會在某一天，成為她此生難以割捨的一部分。

紀善長看著似乎陷入某種思索中的葉蓁蓁，當即知道了她在想些什麼，紀善長對著葉蓁蓁說道：「你彆著急，周將軍原本是要同我一起來的，可是他在出來之前突然收到了京中的一封密函，似乎說了些什麼，他當即神色就糾結的不行，最後還是我讓他先去忙，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他才急匆匆趕走的呢？他最後讓我跟你說，等著他這事一忙完，馬上就過來找你。」

「我有什麼可見的？瞧他這說的是什麼話，若是在苗疆族，這算的上是私相授受了，師父您以後別理會他說的這些混賬話了。」葉蓁蓁雖然話裡說的冷淡，可臉上的嗔怒和羞惱之意卻是遮也遮不住，紀善長沒想到一貫沉穩的葉蓁蓁，竟然也會有這般小女兒情態的時候，當下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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