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奸細

葉府儼然已經換了舊日裡的氣象，錦明居被封，孫姨娘被打發到莊子上，大公子葉元修到前院住，由葉父親自教養。

而這後院當中，衛氏和蘇姨娘有孕，原本掌家的孫姨娘倒臺，衛氏身子重，這胎懷的艱難，也實在是分不出精力來統管內宅之事。

最後由葉父做主，將管家之權交予到葉蓁蓁手中，這其中也是有些補償的意思的。

畢竟孫姨娘陷害葉蓁蓁，葉父為了撫慰女兒，一來讓女兒多學些掌家之事，二來為以後出閣做打算。

衛氏心中自然是極為歡喜的，孫姨娘一倒，絕了自己多年的心腹大患，她只覺得肚子裡的孩子也安生了幾分，而對於葉蓁蓁管家這件事，也是極為贊成的，還特意派了身邊掌事的魏嬤嬤去襄助葉蓁蓁，以免女兒受了委屈。

葉蓁蓁掌權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處置掉孫姨娘埋在這葉府各園裡的眼線和暗棋。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孫姨娘在這後院中經營多年，還是有些自己的人脈和勢力的，為了以防她有朝一日捲土重來，葉蓁蓁掌家第二日便著手開始處置丫鬟們的事。

「小姐，六安茶泡好了，奴婢特意給您晾了晾，如今喝剛好。」碧園從門外姍姍而入，將茶呈給葉蓁蓁。

昨日孫姨娘被打發到莊子上，葉父下令這錦明居中侍奉的丫鬟，貼身侍候孫姨娘的一律杖殺，在外間侍候的丫鬟們則被打發了出去，只有碧園三人因為檢舉有功，被葉父給赦免了。

葉蓁蓁問了三人的打算，那兩個丫鬟都表示想要出府，葉蓁蓁讓青曉一人給她們封了二百兩銀子，好生送了出去。

而碧園，則自願想要留在葉蓁蓁跟前伺候，葉蓁蓁想著她在扳倒孫姨娘這件事上出力頗多，也算是一個聰穎可靠的人，便做主留在身邊做了個一等丫鬟。

葉蓁蓁端起那杯茶，輕輕飲了一口，柔聲說道：「碧園，你素日裡在孫姨娘身邊貼身伺候，可知道有哪些人是她安插在別人身邊的眼線嗎？」

碧園點了點頭，恭聲說道：「孫姨娘為了籠絡住在別院裡的眼線，常常許以重金，只是她身份特殊，不便於在後院中行走，於是那賞賜金銀細軟的事，便是由奴婢這個貼身丫鬟去做，所以孫姨娘安排在別院裡的眼線，奴婢差不多都識得。」

葉蓁蓁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碧園說道：「既然如此，你便拿了我的對牌，今日下午到後院那裡點上十幾個大力婆子，跟著你到後院當中去把那些眼線揪出來，若有人敢違抗，便說奉了我的命令。」

碧園行禮應是，心裡打定了主意，要把這件事做得體面一些。

她是從舊主那裡來的，雖然是深受委屈，但是背叛舊主的罪責卻是實打實的，若再不做幾件漂亮事，如何才能在這葳蕤閣中站穩腳跟呢。

碧園當初之所以沒有跟那兩個丫鬟出府，實在是她這些年來被孫姨娘蹉跎，身上落了許多傷處和疤痕，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這般情形，是很難許得什麼好婆家的。

更何況自己母家不得力，只剩下一個兄長，娶得嫂子卻頗為厲害，當初碧園還是孫姨娘身邊大丫鬟的時候，嫂子自然是百般巴結，可如今孫姨娘倒臺，安知她歸家後會受到怎樣的折辱。

碧園是個拿得定主意，也狠的下去心的人，否則也不會成為孫姨娘身邊最信重的丫鬟。

她觀葉蓁蓁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心機手段樣樣出色，又有這般好出身。若葉蓁蓁以後能進嫁入勳爵世家，自己也跟著她做個掌事婆子，不必靠著那些男人們，卻是比誰都要體面的。

將一干事由想得清楚，碧園領了令，先去了衛氏處。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衛氏身為這後院之首，她的院子自然是第一要緊的院子，而首先拿下了她院子裡的人，旁的院子裡的人望而生畏，也就花不得那許多功夫。

魏嬤嬤聽碧園說這是葉蓁蓁的主意，自然是盡力配合，她當即著人拿下了碧園說的那兩個孫姨娘安排的奸細，讓人捆起來關到柴房裡去，第二日同別的丫鬟一起發賣了出去。

處置完衛氏這裡，碧園第二個去的地方，是蘇姨娘的福華閣，不過這一次可沒有在衛氏那裡順利，碧園一去，吃了一個閉門羹。

守院的婆子對著碧園說道：「姑娘來的實在是不巧，我們姨娘剛剛睡下了，姨娘睡前聽說了姑娘捉拿眼線的事，特意讓奴婢說一聲，這福華閣裡的丫鬟，各個各安其事，各司其職，沒有那種奸佞之人，便不勞姑娘費心了。」

蘇姨娘自然是知道這福華閣中有奸細，不過孫姨娘被處置了出去，她身邊地丫鬟無人依靠，自然是無力作妖了，自己便是不收買人心收用，也可以找點藉口將她們婚配打發出去，而不是由葉蓁蓁身邊的丫鬟將她們給處置了。

一旦葉蓁蓁處置了這些丫鬟，明日必會藉口擔心自己的身子，將她的眼線給安排進來。

一個已經失勢的姨娘的眼線同一個手掌大權的嫡長女的眼線，哪個危害更大，留在身邊更危險，這件事碧園知道，葉蓁蓁知道，蘇姨娘更知道。

於是蘇姨娘便打算藉口讓那守門婆子說自己休息了，堵在門外不讓葉蓁蓁的人進來抓捕哪些丫鬟。

而等著下次葉父來看自己，自己哭一哭，鬧一鬧，偷偷從主公那裡要幾個丫鬟帶入府內，給自己增添幾分助益，在這內宅裡行事也更得力些。

「你怕是瘋魔了，大小姐的命令也敢阻攔，大小姐處置眼線，是為蘇姨娘的安全考慮，也是為姨娘腹中的小公子考慮，可你卻藉口推三阻四，不肯讓我進去捉拿賊人，是不是你也是那賊人黨羽，特意庇護她們的。」

碧園面色冷淡，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

那婆子聞言心驚，這丫鬟看著年輕面嫩，可卻是如此能言善辯，這一頂頂大帽子壓下來，自己不過一個奴僕，怎麼受得了這樣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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