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聯手

碧園這一番話說完，只覺得那錦明居滿堂寂靜，一時鴉雀無聲起來。

首先是孫姨娘失了態，只見她指著碧園的頭，怒聲道：「你收了誰的好處，竟然敢這砌詞汙衊我的清白。」

而上首的葉父只是低頭喝著茶，眉眼冷凝，孫姨娘見葉父這般神態，知道他可能在心中也有所懷疑，孫姨娘暗道一聲不好，旋即撲倒在葉父的身下，哭著道：「妾身實在冤枉，還望老爺能夠明查，還妾身一個清白。」

孫姨娘邊說著話，便暗暗向著門口的吳婆子使眼神，葉蓁蓁看到孫姨娘此番舉止，馬上知道了她的意圖。

於是葉蓁蓁也朝著青曉往吳婆子的方向使了一個眼神，青曉當下明白了葉蓁蓁的意思，忙偷偷出了錦明居的門。

卻說錦明居這裡，葉父低下頭飲茶，孫姨娘跪倒在葉父的腳下，拿出帕子來擦試著眼淚，葉蓁蓁看兩人都不說話，而下首的碧園，主子沒讓她說話，她自然也不好開口。

葉蓁蓁揪了下帕子，在此時適時說道：「父親，這件事情牽扯到女兒，女兒原本不便多說，只是若是想還孫姨娘的清白，便得聽聽這丫鬟所言，否則著府中風言風語的亂傳，對修弟也是不好的。」

說完話葉蓁蓁還不待葉父開口，便對著底下的碧園說道：「你有什麼事情便說罷，若是你敢汙衊姨娘，自然是必不放過的，若是別的，也自有人給你做主。」

碧園聞言，對著眾人又叩了一個頭，隨後開口，只是她首先說的並不是與那巫蠱之事有關的，而是擼起自己的袖子，哽咽言道：「好叫老爺和小姐知道，奴婢並不是什麼為著利益背主忘義的人，只是奴婢受這多年折磨，實在是受不下去了，拼命為自己搏一條出路罷了。」

葉父往下看，只見碧園那露出的兩條手臂，臂色潔白如玉，只是上面卻遍佈著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淤痕，葉父心下震驚，剛要問這是怎麼回事，卻聽到碧園恨聲說：「外人只道孫姨娘賢良溫柔，可只有我們這些貼身侍候的人才知道她是什麼暴虐的性子，奴婢這滿身傷痕，全是拜孫姨娘所賜。」

「賤人，是誰讓你汙衊我的，主君，我冤枉，主君素來是知道我性子的，如何會做出這種事來。」孫姨娘看著葉父看她的眼神從剛剛的溫柔到如今的完全陌生，似乎不認識自己似的，孫姨娘急忙解釋道。

碧園並不理會一旁不斷用眼神瞪視著自己的孫姨娘，接著說道：「若只是奴婢一人，或許還有誣陷的可能，但姨娘捫心自問，這些年，錦明居貼身侍候您的丫鬟，到底有多少是受您如此責打的。」

這次碧園還不等孫姨娘開口，便朝著門外喊道：「碧影，碧玉，你們進來。」

話音剛落，又從門外搖搖走進兩個侍女，她們齊齊跪倒在葉父的面前，擼起袖子，只見一個人的手臂上有一個很大的傷口，似乎是被剪子插的，而另一個丫鬟的胳膊上也是遍佈著各種傷痕，有燙傷，割傷，刺傷等等。

三個丫鬟跪在地上，聲音哽咽地齊聲說道：「還望主君做主，幫奴婢們脫離苦海。」

葉父看著她們遍佈瘡傷的胳膊，心中驟然生出一股怒氣，他一把甩開拉著自己地袖子的孫姨娘，指著她怒聲道：「很好，很好，我曾經以為你是個溫柔可親，能個寬以待下的好內助，所以才把管家之權交託給你，卻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樣的一個毒婦，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孫姨娘跪倒在地上，只是嚶嚶哭泣，若只是碧園一人的話，她自然可以說是有人誣陷，可如今，三個人齊齊指正她虐待丫鬟，這個罪名，怕是避無可避了。

她心裡怒極，卻也實在疑惑，這碧園、碧影、碧玉三人，她們和家人的賣身契都在自己手裡，她們怎麼敢，難道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把她們都給處置了嗎？

孫姨娘心中暗恨，只是她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葉蓁蓁的計謀，她通過青芸的口知道這錦明居中有些人素日裡都被孫姨娘虐待，她又通過李然探聽到，這個孫姨娘有個不成才的弟弟，整日裡只是沉迷於賭博。

於是葉蓁蓁就讓李然找了幾個人做了個莊，把那孫姨娘的弟弟狠狠坑了一頓，將近一萬兩銀子，他自然是拿不出來，為了保住性命他便答應了到自己姐姐這裡拿這個丫鬟和她家人的賣身契。

那天孫姨娘原來一位弟弟是過來打秋風，把命令婆子說自己身子不適，不便見客，將其婉言拒絕，將弟弟晾在正廳那裡，卻不料弟弟竟然為了錢，用了些手段，將那些得到賣身契悉數給了葉蓁蓁。

而那時的葉蓁蓁，手中既有那些丫鬟和家人的賣身契，又知道她們素日以來的祕密，於是葉蓁蓁就將她們聚集在一起，許諾若是她們能指證孫姨娘，便還她們和家人自由身。

幾人一番思索，決意答應下葉蓁蓁的條件，她們是人，自然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而孫姨娘一直對她們動輒打罵，丫鬟們對孫姨娘的忠心，早已就所剩無幾了。

而今日有機會可以脫了錦明居的苦海，甚至還能擺脫奴籍，日後和家人做個小買賣，這日子怎麼想怎麼好，三人當即拿定了主意，站出來指證孫姨娘虐待貼身丫鬟。

葉父的心中對著孫姨娘，唯剩下滿腔的失望，對待孫姨娘，他曾經也是十分信任的，她出身官宦人家，又給自己生下了現下唯一一個兒子，所以葉父把能給的體面都給孫姨娘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在自己面前溫柔如水的女子，背後竟然如此狠辣，葉父只覺得以往的孫姨娘好像披了一層假皮一樣，面上溫柔美好，其實卻是有一顆狠毒的心。

孫姨娘看著葉父的神態，暗暗覺得這番情景十分不好，可吳婆子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這麼一大會子功夫，居然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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