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爭一爭

偌大的寢殿內，溫雲柔難得的看見了溫雲嫣真的有些生氣的樣子。

她的對面坐著溫雲嫣，她此時面無表情的靠在椅背上，簡直就是寫著四個字「生人勿近」。

溫雲嫣確實沒想到皇后會出這麼一招，但是身為臣女，她並不好直接跟皇后撕破臉皮。她坐著，突然有些懷念當初在山野之間的日子，起碼當時沒人敢惹她。

但是也不能就這麼妥協了。

溫雲嫣猛地站起來：「翠枝，伺候我梳洗，我困了。」

「姐姐還睡得著？」溫雲柔追上去。

「怎的？妹妹是不想睡覺了？若是不想睡便不睡吧，我可是累了。」溫雲嫣現在連跟她說句話都懶得偽裝了。

溫雲柔卻覺得這才是溫雲嫣真正的樣子，沒錯，就是這般潑皮無賴的樣子。

夜深人已靜，今天經歷了這般的磋磨，溫雲嫣早就沒了跟人商量的心思，梳洗完之後就真的躺在床上睡去了。

可是她睡了，溫雲柔卻不能再留在她的屋子裡，起身也氣沖沖的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呼吸平穩，胸膛微微的起伏，像是沉睡著，睡得昏沉。

地面上鋪著一層銀白的月光，冷清又安靜，屋中的火爐裡不時爆出火星，將屋外的寒冷微微的驅散。

一個身著黑衣的人影悄悄的往窗邊靠近，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像是一個徒有影子沒有實體的虛妄。

不一會，人影已經靠近了窗邊，已經能夠清晰的看見床上的人影。

接著月光，能夠看見稍顯溫柔的臉龐，溫雲嫣平時清冷高傲的模樣此時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柔光，柔美的讓他眼神也不由的溫柔了起來。

他終究是顧忌著分寸，沒有對她動手動腳，只是隔著幾寸的距離細細的打量著她。

像是終於忍不住，伸手虛虛的描摹了一下她的輪廓。

溫雲嫣猛地睜開眼睛，哪有什麼沉睡的迷糊，眼睛清亮的將這滿室的月光也比了下去。

她抓住來人的手，翻身將他壓倒床上，手抵在他的脖子上，掐住了他的命門。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到訪，可是有要事？」她跟莫汝奕的距離靠的很近，近到莫汝奕可以聞見姑娘身上的馨香。

還有垂在他面前的烏髮，隔著點距離在他面前晃盪，明明沒有碰到他，但是卻撩的他心神盪漾。

「無事，只是聽聞溫小姐今日被母后留下了，便來看看你。」莫汝奕胸腔微微震動，是在笑。

「太子殿下這十幾年，可是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溫雲嫣冷笑，「半夜私闖女子閨房，太子殿下做的倒是得心應手。」

莫汝奕已經不是第一次夜訪溫雲嫣了，她是有些生氣的，就算是她重活一世，也並不想有人這般對自己，哪怕是因為喜歡，真是輕浮極了。

聞言，莫汝奕笑意消失，看著溫雲嫣：「是我不該，我認錯。」

「殿下喜歡我對嗎？」溫雲嫣翻身坐到床裡，跟莫汝奕離著有一人的距離，「喜歡到為了娶我，甚至不惜惹我厭煩？那是真正的喜歡嗎？」

「是喜歡，但是並不想讓你厭煩。」莫汝奕沒有起身，轉過頭來，看著縮在角落的溫雲嫣，「我只是想為自己爭一爭。」

他目不轉睛：「你昏迷那幾個月，我仔細的想過對你的感情，我不否認，當初對你，我是懷著好奇之心，你是我在這京城十幾年從未見過的女子，很新奇。」

「但是我知道，我現在對你，已不只是新鮮之感。」他看著床頂上掉下來的帷帳，「你是聰明的，所以懂得跟我們皇室保持距離，我知道。」

「我對你是喜歡，是無關乎身份的男子對女子的喜歡，所以我多次接近你，是想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是想要你試著跟我相處，是想讓你看看我的心意。」

沉默，莫汝奕說完之後是無盡的沉默。

溫雲嫣前世跟莫汝奕是敵人，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對於他，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能夠將他置於死地的，對於他本人，溫雲嫣其實並不曾好奇過。

這番表白，溫雲嫣從未想過。

跟莫汝奕的合作，也只是為了報仇，她恨莫汝城，恨得希望他立刻就死，所以才會在機會來臨之時跟莫汝奕合作，但是她從未想過要跟他多出有關合作的關係。

「太子殿下，我跟你說句心裡話吧。」溫雲嫣說話了，聲音低沉艱澀，像是從喉頭擠出來，莫汝奕聽著，直覺揪心，想好好的疼惜她。

「我跟你們不同，我曾經歷過一些你們從未經歷過的事情，就是那些事情，讓我恨不得莫汝城死，讓我害怕跟人親近，除了我的幾個貼身丫鬟，我的貼身侍衛，我最信任的只有我爹。」

「他們，一是我貼心之人，一是我至親父親。唯有他們，才是我敢真心託付之人。」溫雲嫣看著莫汝奕俊美的側臉，突然輕笑了一聲。

「太子殿下也說了，皇家難為，我這人呢，經歷了那些事情，實在是有些懶了，便不願再跟皇家扯上關係，想輕鬆些。」她換了下姿勢，「太子殿下說要給你一個機會，這是應該的。」

她說的輕，莫汝奕聽著卻覺得心裡像是有一個萬斤重的巨石壓下。

「可是，太子殿下覺得，若是你不能做到你給我的承諾呢？難道我又要像我害怕的那些事一樣嗎？這一次，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重來一次了。」

她說的模糊，可是莫汝奕卻覺得她話中隱著無盡的痛苦和絕望，那感覺大約是太過於強烈，反而顯得貧乏，摸不清，看不透。

莫汝奕很想說，我能做到，我能保護好你，可是這話誰又能真正的保證呢？誰又能說一輩子都保證自己的心意呢？哪怕眼前意迷情濃，但是時間最會磋磨人，最是無情。

但是就這麼放棄嗎？

「你沒有喜歡的人對嗎？那我可以嗎？好歹，我們也算是知根知底，不是嗎？」

莫汝奕閉著眼躺在那。還想為自己再爭一爭，可是又怕看見溫雲嫣臉上厭惡抗拒的神情，閉著眼，於是看都不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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