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曾經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屋內人的談話，皇帝抬眼看向來人：「有什麼發現？」

「陛下，找到七皇子了！」大太監此時額上滿是汗水，面色慌張，聲音還在微微顫抖。

真是多事之秋，今早太子殿下滿身是傷的回來，可是卻發現七皇子殿下沒有蹤跡，簡直是想讓他這一腳踏進棺材裡的人直接躺進裡面去。

皇帝本來正在聽關於太子的事情，聞言站起身來，「快帶朕去！」

可是大太監卻一點沒動，面上神色更是慌張了：「皇上，七皇子現在的狀態不對勁。」何止是不對勁，簡直是要嚇死人。

皇帝面色瞬間陰沉，跟著大太監去了莫汝城此時待著的地方。

一路上，大太監已經將事情說清楚了：「七皇子殿下是在邊界之處找到的，當時，他像是發狂了一樣，將前去找他的許多人都斬殺了，還是後面的侍衛統領將其帶回來的。」

他說的簡單，但是現場之慘烈讓人不忍回憶。

誰能想到，在這太平年代，他居然會看見那麼慘烈的現場。

皇帝知道他說的輕巧，但是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果不其然，他在見到莫汝城的那一刻，身形便有些不穩了。

莫汝城此時面色青紫，渾身上下就沒一塊好肉，簡直像是被人砍成這樣的。

「他們手下都沒個輕重嗎？將七皇子砍成這樣？！」皇帝震怒，轉身狠狠的盯著大太監。

「哎喲，皇上這可是冤屈那些將軍們了。七皇子殿下啊，可是尊貴人，他們又是怎敢對七皇子殿下下手呢，是當時啊，七皇子殿下自己對自己下的手！」

「什麼意思？說清楚！」皇帝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容不掩。

「哎喲，皇上啊！！」大太監害怕的跪在地上，「七皇子殿下當時像是瘋了一樣，見人就砍，無人上前，便向自己動手，嘴裡還唸唸有詞，當時的將軍們可是冒著極大的危險才將殿下給打暈的呢。」

說著，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說來，這次為了七皇子殿下，可是折損了好多人呢。」

皇帝知道了真相，詢問替莫汝城醫治的太醫，「說，城兒如今是什麼情況？」

太醫先是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道：「回陛下，七皇子殿下，似乎是中了毒，但是這毒，卻又不會傷及七皇子殿下的身子，只是讓其發狂，神志不清！」

皇帝狠狠一拍桌子，嚇得下人們全都是一哆嗦，「不會傷及身體，那他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麼？啊！他將自己傷成這樣，你還說不會傷及身體？！」

「回陛下，這卻是傷了七殿下的神志，身體卻無大礙啊！！」大夫深深的俯身，根本不敢抬頭！！

莫汝城像是個死人一樣的躺在那裡，根本聽不見外界的動靜。

他回來的訊息，早早的傳到了各家人的耳中，溫雲嫣也是聽見了。

她當時正在跟王靖安閒聊，作業卿憐據說是做了噩夢，像是被魘著了一樣，整晚都在大喊大叫，動靜很是不小。

周圍幾個帳子的人據說還聽見了她說的是什麼。

說到這的時候，王靖安興致勃勃的站了起來，像模像樣的學道。

「咳，你可聽著了啊！」王靖安眼睛放光，然後便是扯著嗓子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們不是我害死的！」

她這一言說完，可謂是驚了一片人。

溫雲嫣的帳子裡頓時安靜的無人說話。

溫雲嫣笑容不減，眼神卻是已經沉下來了，點點頭，道：「姐姐學得可是真像，妹妹倒是好奇的很。」

王靖安看她那神情，知道她定不是面上那麼輕鬆，但是她著實討厭卿憐，便笑著道：「你且看這，我繼續學！」

於是她又扯著嗓子道：「楚憐，於寧，你們是罪有應得！」

楚憐和於寧是前兩年離奇失蹤的小姐。

「不是我害得你們，要不是你們招惹我了，你們若不是這般狐媚子樣，我定不會害你們的！」

王靖安雖然竭力學的咬牙切齒，卻還是沒有學到當時卿憐的半分。

她的聲音清亮，此時故意學著，倒是沒那麼可怕，「三妹妹，三妹妹我不是故意推你的，只是你當時擋著我了，我只是失手罷了。」

她突然不學了，王靖安面上一瞬間血色褪盡，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溫雲嫣趕忙起身抱住王靖安，「姐姐……」

卿憐的三妹，幼時曾是王靖安的手帕交，只是幾年前參加宮宴的時候被人推進了河裡，數九寒天裡，生生的凍死了。

也是在那時起，本來覺得卿憐是個溫婉姐姐的王靖安才轉了對她的態度。

那一日的事情，查了許久，卻查不出半分蹤跡，最後為了堵住眾人的嘴，隨意的推了兩個下人出來頂罪。

可是無人知曉，那天，王靖安拾了梅花，興沖沖的想來找卿憐的三妹，只是尚未靠近，看見卿憐也在，想起卿憐的規矩，便想整好了衣物再上前去向她們打招呼。

只是，就在那短短的一刻，她親眼見了卿憐跟三妹起了爭執，故意將她推入河中，幾個下人還拉著三妹的下人，不讓她們去救人。

她當時想去阻止，卻被大丫鬟被拉回去了。

回去之後，連宴會也不待了，一回府中便發起了高燒，整整燒了一天一夜。

好不容易清醒了，卻聽見了自己的手帕交已死的事情，又是被嚇得幾近暈厥。

她聽見皇帝正在派人調查此事，便想著要將真相說出來，可是卻被父母拉著，一直關在府裡。

關了許久，就連三妹出殯那天，也是被嬤嬤抱著，遠遠的送了一段路。

她長大了，也知道了當初父母的良苦用心。

可是對卿憐的害怕和仇恨卻就此埋下了。

每每遇見卿憐，心中痛恨愈加。

也是因著這個，對不攀附卿憐，還將她懟的無話可說的溫雲嫣帶了好感。

她死死的咬著牙，「她是殺人凶手，是殺人凶手！」

雖然竭力剋制，可是嗚咽之聲還是從她的口中溢位，她死死的撐著，想要剋制住自己。

可是，這件事情在她心中藏了許久，她終於得了一個機會，又怎麼能剋制的了呢。

終於，安靜的帳子裡，傳來了愈加強烈的悲泣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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