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意
楚花落請願住在這院子,蕭靖然沒有反對權當預設,叫人先收拾了院子,讓她過幾日再搬進來。
這日,楚花落正倚在涼亭的欄杆上看著春池裡的紅鯉,一塊石頭砸入水中,水花四濺,紅鯉四散而逃。
她皺眉望去,便瞧見亭外站著一個刺眼的人。
「幾日不見,你倒是像認不得我似的。」
周長瑾攏了攏衣袖,笑得倒是人模狗樣的,「聽聞花落姑娘入府之後給自己套了個姓,姓楚,這可不是個好姓啊。」
楚花落直起身子,懶得同他多費口舌,冷冷道,「你有事麼?」
有事也該去找蕭靖然,怎麼會到此處來找自己?想來應該是尋了個緣由脫身過來的。
她心頭瞭然,掃了一眼周長瑾,捏了捏指尖沾上的魚食,很是沉得住氣。
「自然是有事。」
周長瑾展扇一搖,走進涼亭,掃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我是來同楚姑娘談一樁生意的。」
他用扇子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道,「你行走王府方便,我也不求你做別的,只需將王爺每日行蹤向我說明,見了什麼客談了什麼事,越仔細越好。」
「哦?」
楚花落輕蔑地笑了一聲,橫眼看過去,捏著三分恨意與怒氣不發,「既是做生意,你又拿什麼換呢?」
「金銀珠寶玉器首飾你儘管挑!」
周長瑾以為她心動了,忙丟擲好處,「我聽聞你愛琴樂,但凡是我能蒐羅到的好琴,你也只管挑。」
在他看來,秦樓楚館裡的女人,頂多就要這些了。
誰知楚花落卻笑了,很輕的一聲,帶著慢慢的不屑與譏諷。
她抱著手,素妝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濃墨重彩的冷笑,「周公子是隻能拿得出這些,還是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您似的會為了錢財動念?」
周長瑾臉色都變了,楚花落卻沒有等他說完,就兀自往下說道,「你讓我當間諜,是不是因為你自己也擅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不知公子手上沾了那麼多不乾淨的東西,午夜夢迴會不會嚇著自個兒?」
「賤人,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
周長瑾被激怒,再也繃不住貴公子的矜貴,手極其不乾淨地向楚花落胸前抓去,「你不過是蕭靖然養在院子裡的賤婢,連侍妾都不是,也敢這麼跟我說說話。」
說著他就要去扒楚花落的衣裳,「我倒要看看今日我強要了你,他九王爺還會不會要你這件破衣裳!」
楚花落眼見他要扯了自己的衣服,神色狠絕忽然一個縱身跳進了湖裡。
撲通一聲嚇得周長瑾臉色煞白,愣在原地,沒想到楚花落對自己這麼絕,要是她死了自己還真沒法給蕭靖然交代。
聽到聲響的下人都忙呼喊救命,手忙腳亂。
春日裡,風帶了暖意,可湖水依舊冰冷,從四面八方灌湧而來,楚花落手腳在一瞬將都被凍得有些僵硬,只能緩慢地滑動著。
水中隔絕了大部分聲音,她閉著眼憋著氣,任由自己緩緩下沉。
「嘩啦!」
就在楚花落肺否要憋炸了的時候,水花再次濺起,有一隻手抓住了她。
楚花落費力地在水裡睜開眼睛,看清楚來人之後,雙手攀了上去,鬆了一口氣。
她賭對了,周長瑾到內院這麼久,蕭靖然勢必會跟過來,還好……
「王爺,我……」
周長瑾上來想解釋,但是蕭靖然抱著楚花落連個餘光都不給他,「本王要救人,周公子還想瞧熱鬧嗎?」
周長瑾面子掛不住,只能假惺惺慰問了幾句便走了。
楚花落被放平在庭中的太師椅上,蕭靖然用披風將她裹著,又將她反過來拍壓後背吐水,神色有些焦急,可半晌還是未見楚花落吐水,忙將人抱起來往自己院子走吩咐下面的人去叫太醫。
他又將人翻身抱起來時,忽然見到那雙眸子忽然睜開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楚花落捂著心口嗆著咳嗽了兩聲,「其實我會水,不方才是憋著氣,勞王爺請太醫。」
人被丟到太師椅上,蕭靖然逆光容顏只能看清一個大概的輪廓,可是楚花落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蕭靖然壓住心頭奇異的波動,只剩下惱怒,不明白這女個人為何能讓自己三天兩頭地情緒波動,他嚴厲斥責道,「你有幾條命這麼鬧著玩兒?!」
說完便拂袖而走,楚花落叫也不是,只能看他氣勢洶洶地走開。
一旁的下人們也都眼觀鼻鼻觀心,沒有說話。
可落水終究並非鬧著玩兒,才到晚上,楚花落便轟轟烈烈燒了起來,人都燒迷糊了。